最初的五枚白霧丹已經(jīng)用完。
其中葛桂自己用了一枚,給父母共用了一枚,守夜人肖明遠以懸賞的形式拿走一枚,關千云續(xù)命用了屬于謝周和燕清辭的那一枚。
最后一枚白霧丹,葛桂本想著留著繼續(xù)懸賞,或者以備不時之需。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去年何老太爺忽然中風,命懸一線,本就體弱多病的身體徹底扛不住了。
葛桂哪怕用盡渾身解數(shù)都救不回來,最終拿出了最后一枚白霧丹,救了何老爺子一命。
說實話,葛桂覺得有些可惜,甚至覺得自己虧大了。
畢竟他雖說寄身何家,但對何家并沒有太多深厚的感情,就算有,也是僅對家主何人的交情。
但嚴格說來,他與何人的性格也不是多么對付,二人更多是志同道合的合作關系。
為了何老太爺,拿出他珍藏的、乃至今后都幾乎無法復制的白霧丹,他自有心疼的道理。
最初的那五枚白霧丹乃是真正意義上的至寶,不僅能生死人肉白骨,若是讓普通人得了,足以洗髓換骨,踏上修行大道,且延壽十載不止;若是讓修行者得了,其內(nèi)充沛無垢的天地靈氣便是最完美的助力。
若是境界足夠,甚至能通過白霧丹感悟規(guī)則的力量,提高晉升領域的成功率。
謝周不需要這些,他的領悟足夠,差的只是修行和時間而已。
“兩位可以在清河稍待些時日,明天一早我便開爐煉丹,五天后即丹成圓滿!
葛桂說著,將靈果放回盒子里收了起來。
謝周點點頭,看了眼桌上的咸菜肉粥,然后望向院外。
外面的夕陽已經(jīng)下山,卻仍有殘余的暮色不肯退去,看著有幾分唯美。
一道身影從胡同里走了出來,轉進葛桂的小院。
葛桂見著來人,笑著拱了拱手。
何家現(xiàn)任家主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商乃賤民的時代早已過去,如今的何家毫無疑問擁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作為家主的何人也毫無意外是當今的大人物,但除了腰間那塊美玉,再無奢華之處。
他穿著件尋常布衣,剃掉了大胡子,容貌算不得英俊但氣質足夠出眾,雙眉平緩,神情溫和,沒有什么身為大人物的架子。
“見過掌門、燕小姐!焙稳藢χx周和燕清辭行禮。
謝周和燕清辭還禮。
“何家主客氣了。”謝周說道。
何人注意到葛桂手里的盒子,心想成了,笑著說道:“恭喜掌門帶靈果歸來!
“不知這次朝廷帶領尋寶隊的人是誰?”他好奇問道。
“玄風子,以及禁軍副統(tǒng)領韓城!敝x周對他說道。
“紫霞加禁軍,還是熟悉的配置!焙稳诵χf了一句。
何家也做藥材生意,雖說不是重點,但由于家里幾代人都體弱多病的緣故,因此在北境也設有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藥行,只不過何家只做收藥的生意,而沒有設立專門的尋寶隊罷了。
何人對那邊的藥行頗為重視,順帶著熟悉了北境局勢和一些有名的尋寶隊。
“雪原里這些年出產(chǎn)了五顆千年靈果,這應該是唯一流落在外的一顆了!焙稳苏f道。
謝周點點頭,忽然想到一事,看向葛桂說道:“據(jù)說星君反推出了白霧丹的丹方!
葛桂皺起眉頭,拿著木盒的手微微用力,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要知道白霧丹可是他用了十年,翻遍不知多少典籍,走訪不知多少醫(yī)學圣手,又驗證了無數(shù)次才得出的神級丹方。
說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心血都不為過。
可這才過去多久?
從白霧丹第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不過一年多而已,星君就反推而出。
況且可想而知,星君的重點仍在修行上面,反推出白霧丹或者只是閑時之舉罷了。
葛桂不懷疑這個消息有假,既然能傳到謝周耳中,便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他能說什么,只能感嘆星君確實比他想象中更加可怕。
“他在醫(yī)術上的造詣比我想象中要強!备鸸鹱罱K只無奈地說了一句。
謝周說道:“玄門的人多少都懂一些,何況他活了那么多年!
年齡對于有些人而言是負擔,意味著體力和腦力的衰竭,變得遲鈍和糊涂。
但對星君而言,卻意味著智慧、經(jīng)驗、能力和境界的深不可測。
“好在靈果沒有被紫霞搶走,不然又得是天大的麻煩!
何人感慨了一句,看著謝周,猶豫了下說道:“我來是想問一下玄虛子的事情!
夏初時那場針對燕白發(fā)的局最終以謝三順的死亡收尾,玄虛子無疑是最大的受益人。
星君用秘術將謝三順對于修行的感悟經(jīng)驗都傳給了玄虛子,就像是另類的奪舍一般。
自那之后,玄虛子就開始閉關,近兩個月沒有再露面一次。
不難猜到,玄虛子是在尋求踏入領域境的方法,而且很可能近在咫尺。
何人應該是知道這些的,他這句想問玄虛子其實問的不是玄虛子,而是局勢。
長安的局勢,紫霞和青山的局勢。
謝周說道:“其他不好說,但玄虛子應該會在年前突破成功!
何人眉頭皺緊,摸了摸下巴說道:“這么快?”
“星君早在十幾年前就為他鋪好了路,沒道理不成功。”謝周看了他一眼說道:“很多事情到那時候都會出一個結果!
何人無奈地嘆了口氣。
燕清辭疑惑地望著這位尚不足而立年的何家家主,問道:“何家也要下場?”
這真是很沒道理的事情。
像是孫老爺那種人下場站隊是不得已的事情,他們的主要勢力范圍就在長安及周邊,迫于朝廷和紫霞的壓力不得不低下頭來。
但何家不一樣。
何家以商為主,產(chǎn)業(yè)遍及十三州境,但重心是在其余州郡,而刻意繞開了長安。
天子腳下權臣多,掣肘也多,需要打通太多的關系,不好做事。
包括其余幾個豪商世家也是一樣,長安城內(nèi)都有他們的產(chǎn)業(yè),但都不是重點。
這種情況下,何家真的沒必要下場,就算何人心向青山,但至少不該明著下場。
“我也不想啊!
何人發(fā)出一聲嘆息道:“但我家弟兄不省心啊,老二堅持不能讓紫霞參政,老三因為燕大帥的緣故幾乎要提劍砍上觀星樓。況且由于我和你們走的太近,又收留葛醫(yī)師的緣故,紫霞已經(jīng)給了我兩次警告了!
何人搓了搓腦門,嘆息道:“若是日后紫霞上位,擁有了絕對大權,我?guī)缀蹩梢灶A見何家的敗落!
他已經(jīng)得罪紫霞了,就算還沒有入星君的眼,但紫霞必然已容不下何家存在。
作為家主,他能不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