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男子,身后跟著兩個身披黑色披風、看不清面貌的人,緩緩走了過來。
男子步伐沉穩(wěn),皮鞋在鵝卵石路上踏出清脆的聲響。
那兩個黑披風之人則顯得神秘莫測,披風隨著他們的走動微微擺動,將他們的面容完全遮蔽在陰影之中。
左邊的黑披風身材高瘦,僅有胡茬子暴露在外。
右邊的黑皮膚比較嬌小,只能看見一抹紅唇,以及兩鬢細長的青色發(fā)絲。
“修行者?”
在我的望氣術下,眼中隱隱浮現兩名黑披風身上的詭異氣息,實力恐怕不在我之下。
“瑞元啊?爸他在里邊兒嗎?”周栗子平緩地問道。
“在呢,這里是書房,二姐沒來過吧,走,我?guī)氵M去!敝苋鹪屏送蒲坨R,笑道。
周栗子一聽這話,還真把自己帶主兒了?
一時間,她表情管理垮了下來,臉色瞬間陰沉。
要不是趙杰眼疾手快拉住她,估計她早就忍不住罵出聲來。
周栗子咬著牙,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顯然在強壓著怒火。
周瑞元推開左右的推拉門,屋內有些昏暗。
微弱的光線從狹小的窗戶透進來,只能勉強照亮屋內的一角。
屋內的擺設模糊不清,隱約可見高大的書架緊貼著墻壁,上面堆滿了書籍和卷軸,仿佛要將書架壓垮。
“這是什么味道?”一進屋內,我聞到了一股類似藥材的味道。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卻尋不到氣味的源頭。
“爸爸,你醒了嗎?”周瑞元朝屋內盡頭的黑暗角落一喊。
只見陰影之中有一道模糊不清的輪廓開始動了起來。
“咔嗒!”角落里的落地燈亮起。
昏黃的燈光驅散了些許黑暗,一個人影逐漸清晰起來。
角落中,坐在老爺椅上的老人緩緩顯露出真容。
他身材瘦削,身上披著一件略顯陳舊的毛毯,枯黃的雙手微微抓著毛毯的一角。
老人的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皮低垂眼睛好似深陷在眼窩里,顯得目光很是空洞,看著有些恐怖。
他的頭發(fā)稀疏花白,雜亂地散落在額頭兩側。
一只手搭在扶手處,手指關節(jié)粗大,骨節(jié)分明,另一只手握著一根拐杖。
在昏黃的燈光下,老人的臉色顯得有些蠟黃,整個人透著一股病態(tài)。
“爸爸,你身體怎么樣?”
周栗子見老人這副模樣,原本的不滿和憤怒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擔憂之色,她想上前細看一番,卻被一聲呵斥定了原地。
“不肖子孫!咳咳……這么久沒來看過你老子,現在獻什么殷勤!”周衛(wèi)國猛吼一聲,卻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下。
“不是……岳父,您平常說過,沒什么事不讓咱來……”
趙杰剛解釋到一半,卻被周衛(wèi)國厲聲打斷:“你呀!你!趙杰,我早說過你爛泥扶不上墻!是不是你教我女兒不認識老子的?”
“爹,你別說趙杰了,他只是……”
“夠了!住嘴!”周衛(wèi)國莫名震怒,將手中的拐杖狠狠地一扔。
他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雙眼瞪得極大,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中蹦出來。
嘴巴大張著,呼出的氣息急促而灼熱。
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順著那深刻的皺紋流淌。
這莫名其妙的發(fā)怒,在一旁的我不禁眉頭緊皺。
這么一發(fā)怒,夫婦倆委屈得不敢出聲。
這精神狀態(tài)正常嗎?
我感覺未免太過于暴躁了吧?
難不成,跟這藥材的氣味有關?
周瑞元連忙上前,撿起地面上的拐杖,乖巧地放回到老爺椅旁。
“爹,您消消氣,二姐并非沒把您放在心里,你看,他們把樂菱帶來了!
一聽到林樂菱,周衛(wèi)國那張扭曲又可怖的臉瞬間一松,變得慈祥和藹了許多。
他瞇著眼睛望向我身旁站著的林樂菱,嘴角掛起了微笑,招手道:“小樂菱,你來了?來來來,讓外公好好瞧瞧!
林樂菱先是一怔,與我打了眼色,隨即款款走了過去。
周衛(wèi)國從躺姿立馬變成了坐姿,枯黃且滿是褶皺的雙手輕輕地握住了林樂菱的肩膀。
“外公?”林樂菱輕聲道。
周衛(wèi)國的眼睛不斷打量著林樂菱,臉上浮現止不住的笑容:“好好好,都長著這么大了,好好好!
他滿意地點點頭,再道:“你娘還好嗎?”
“嗯,她很好!绷謽妨饣卮鸬馈
“林懷恩那小崽子,對你娘可好?”
“很好。”
“哼,算他識相,要是敢虧待杏子,老子分分鐘喊人去卸他的腿!”
還未等周衛(wèi)國好好瞧瞧林樂菱,多說會兒家常,一旁候著的周瑞元道:“爹,宴會馬上要開始了!
周衛(wèi)國神情略微失落地點點頭,將手從林樂菱肩膀上挪開,不經意地瞥向另一邊。
“你小子誰?”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極為銳利,目光猛地朝我看了過來。
“我?我是……”我腦子飛速運轉,短暫思考后,回答道:“樂菱的專屬醫(yī)生。”
“醫(yī)生?哼,小娃娃毛都沒長齊,大言不慚!我家樂菱哪有病。俊彼浜咭宦,臉上寫滿了質疑和不屑。
我面不改色,直視著他。
他分明知道林樂菱的情況,如今卻在裝傻充愣,到底是假裝的,還是身心出了問題,被別人在身上動了手腳?
見我不說話,他緊皺眉頭,眼神中的怒火似乎要噴薄而出,繼續(xù)說道:“別在這信口雌黃,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老爺子,我……”我欲要上前解釋,想著趁著這個機會把一把周衛(wèi)國的脈搏,從而確認一下我心中的疑慮。
可還未等我靠近,只見屋內另一邊黑暗的角落,“錚”的一聲,寒光一閃。
一柄劍狀的鐵釬如閃電般刺了過來。
我心頭一驚,連忙側身閃躲。
那鐵釬擦著我的衣角劃過,帶來一陣寒意。
還未等我站穩(wěn)腳跟,第二刺又接踵而至,速度之快,讓人應接不暇。
“夠了!老九!”周衛(wèi)國一喊,那把似劍非劍的鐵釬立馬停住了
聲音在屋內回蕩,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鐵釬就那樣突兀地停在半空。
片刻后,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身穿陳舊的黑色勁裝,手持鐵釬,看不清面容。
鐵釬一抬,指向我,低沉又滄桑的聲音道:“你,再往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