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對方怎么著也會看在張道真這位茅山掌門的面子上施以援手。
未曾想,與我滔滔不絕地長篇大論一番之后,竟然拒絕了我的請求。
就在清陰道長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刻,李儒湘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她的周身竟冒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我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輕聲勸道:“別輕舉妄動!
李儒湘這才暫且消停下來,臉色陰沉地朝后背轉(zhuǎn)過去。
清陰道長倒很是淡定,似乎沒有被李儒湘嚇唬到,反而有恃無恐繼續(xù)淡淡地說道:“作法一次不僅消耗壽元,還要耗費大量真氣!
“我與張道真不過是幾面之緣,與宋家和狐族不過是久聞大名,但都沒有瓜葛,請問我為何要助你們?”
我心中一愣,不過想來也正常,無緣無故對方為何要幫你。
不過我馬上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這是想要好處的意思啊。
起碼跟你提條件,總比明心寺那些禿驢那套普度眾生的說法更讓我放心。
“道長想要什么,小子不才,也有些家當!
我迅速將我身上的法寶符箓一一展示了出來。
本以為龍鱗匕首和掌中瓶,能入得了對方的法眼,卻慘遭清陰道長的嫌棄。
“消耗壽元的請神鈴,已然認主的神兵……對于我來說都用不上,這葫蘆嘛,我記得是柳家的東西,這要是讓柳家老祖知道,這不得殺上我這破觀來。”
清陰道長腦袋一轉(zhuǎn),掠過血符還有無用的療傷丹藥,隔著眼紗瞧向一旁唯唯諾諾抱著我腳踝的小黑貓。
“極陰之物……這種不祥之物你給我用多遠拿多遠,晦氣!”
沒想到我稍微引以為豪的家當,被她貶得一文不值,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說完這些話,清陰道長那幾近病態(tài)的白皙雙手一動,手指掐算起來,臉上瞬間露出極度貪婪的神情。
“剛才……你可是給了大壯很多很多錢嗎?”
聽聞此話,我心領(lǐng)神會道:“沒問題,我愿意將所有錢以捐贈的名義過給道觀,以修建和維護道觀。”
可誰知,清陰道長卻搖了搖頭:“錢就不必了,給我換金子吧,金子比錢實在!
“行。”
“我要的也不多,你去到附近鎮(zhèn)子上的金鋪,將他們手上的金子全部收回來就行!
“行!
她的要求我都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下來,錢財之物對于普通人來說很重要,不過對于修行者來說算不上什么。
雖然我也不知道清陰道長為何如此要求,但是我沒有廢話,直接答應(yīng)了下來。
“對了,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你去找一樣?xùn)|西回來!
“找東西?”聽到清陰道長這話,我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了下來。
似乎她感知到了我的情緒變化,便開口解釋道:“別以為我是借題發(fā)揮坑你,想要解決掉那鬼修,這樣?xùn)|西是極為關(guān)鍵的,畢竟他的道行實在是太高了!
聽聞她這話,我心中更加沉重了幾分,思索片刻后再道:“這樣?xùn)|西……與解決我身上的鬼修有關(guān)?”
“對,不是幫我找,而是在幫你自己!
我半信半疑地點點頭,再三確認道:“這是最后的條件?”
清陰道長沒有說話,而是笑著點了點頭。
我才松了一口氣,不怕對方跟我提條件,就怕對方像個無底洞一般沒完沒了,只要在合理的范疇之內(nèi),目前都還算能接受。
張道真并沒有騙我,這里的道姑不是名門正派之人,更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人,但也并非狡詐之人。
最起碼的,她給我感覺并不像明心寺那般如此讓人不自在。
況且我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暫時無條件相信她們。
“這個東西,是一個邪祟,具體模樣我也不清楚,有人說是妖,有人說是鬼,也有人說是天地孕育之物,反正就是一個很邪乎的東西,你去把它取回來!
“邪祟?它在哪?它的危險程度又是如何?”我必須要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臨什么。
“它叫六合八荒,這玩意邪乎得很,每個地區(qū)每個地帶,甚至每個時節(jié)都不一樣,它會變!”
清陰道長頓了頓再道:“不僅模樣能變,神通也會變,可以是人可以是物!
“六合八荒……這名字好怪啊!蔽颐嫔y看心里嘀咕了一下。
“道長,那……離這兒最近的六合八荒是在何處呢?”我繼續(xù)問道。
“古剎禪山,具體是哪個村子,或是哪個山洞山崗,就得你自己去摸索了!
當聽到清陰道長所說的方位是古剎禪山時,我心頭猛地一怔,腦海中仿若有一道閃電驟然掠過。
原來這么一回事,我總算是明白張道真的心思了。
為何將候選人考核設(shè)在古剎禪山,恐怕此次任務(wù)的邪祟就是六合八荒。
張道真肯定也清楚,我若要解決鬼修纏身,必然需要六合八荒,索性將此事?lián)胶显谝黄稹?br>
這樣一來,我不得不率先找到六合八荒,因此就要全力協(xié)助張君雅完成考核。
只要兩件事的因果綁在了一起,我就無法袖手旁觀。
姜還是老的辣啊,張道真這心思和套路,完全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我對著清陰道長拱了拱手,便轉(zhuǎn)身離開。
……
下山的路上,我還在回想剛才與清陰道長的對話,此時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張君雅的來電。
我悄悄地躲閃著李儒湘,接通了電話。
還未等我開口,電話另一端的張君雅便大罵道:“宋朔!你去了哪啊?”
“我上了山,現(xiàn)在在回去的路上,你不是說聽我的嗎?”
“我……哼!你變了,現(xiàn)在有了你那鬼娘子,已經(jīng)開始騙我了!”
一時間,我竟然啞口無言。
我想了想,說道:“抱歉,此事牽扯得很復(fù)雜,找時間會向你解釋的,你好好跟著張元道長還有易法高先行一步,我還有別的事!
“你又這樣!你總是這樣!老是把話說得含含糊糊的,你……”
“嘟嘟嘟!
不等她把話說完,我立即掛斷了電話。
現(xiàn)在時間緊迫,沒心思跟她解釋那么多,況且以她目前的實力,可真沒法幫上什么忙,那便不要給她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