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喬倒是沒有太在意稱呼。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了房間窗戶前。
一打開窗戶,她又看到了一朵沾了露水的花。
禹喬拿起了那朵花,低頭輕袖,心中也明白了為什么那妖物沒有盯上她。
是“他”在這里一直守著。
“喬喬,”李寄不甘示弱,叫得格外大聲,“你站在窗前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什么!庇韱贪鸦ǚ呕亓嗽,關(guān)上窗,重新走回到桌前坐下,“我只是覺得我們得在天黑之前找到躲在城主府的那個狐妖。眼下楊夫人已經(jīng)將消息散播出去了,今晚民眾聚集,又都以為狐妖已死,不再用巾布裹發(fā),怕會引得那狐妖亂開殺戒!
“說的也是!崩罴倪@個行動派立馬就在指尖弄出了一團(tuán)火來,將撿來的蟲子尸體和段謁川的白發(fā)燒掉了,“引路的話就勞煩微生師兄了。”
“好。”微生敘也不多言,拿出了引路蟲。
可能是因為令狐霄喜清靜,城主府西北處這一塊都比較安靜,來來往往的人也少,再加上昨晚李寄就同楊夫人說過不需要丫鬟小廝們貼身伺候。
禹喬四人跟隨著引路蟲走出了客房。誰知這引路蟲一時圍著客房打轉(zhuǎn),轉(zhuǎn)了一圈后,再禹喬的床前停留了片刻,后又繼續(xù)繞著四人的客房轉(zhuǎn),轉(zhuǎn)到了第五圈,才引著禹喬四人進(jìn)入段謁川的房間,隨后又朝竹林所在方向去。
“這個方向是令狐公子住的地方?”李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是的。”微生敘蹙眉,“可我昨天為他施針?biāo)坪鯖]有感受到他身上有妖氣!
“哼,”段謁川摸了摸自己被布裹著的禿頭,恨恨道,“說不定是他用了神器來遮蔽妖氣呢?”
禹喬:“跟上去看看唄!
引路藥蟲領(lǐng)著他們四人穿過了竹林,進(jìn)入了令狐霄住所的小院內(nèi)。它停在了小院右邊的牡丹花叢中,鉆進(jìn)了一朵正在盛開的牡丹花中,軟塌塌地趴在了牡丹花花蕊上。
段謁川傻眼了:“不是,我尋思著這朵牡丹花里躲不進(jìn)狐妖啊?難道是這牡丹花修煉成妖,昨天一眼相中了我,但知道我堅定的修仙之心,便想割掉我的頭發(fā)留作紀(jì)念,緬懷這份還未開始就結(jié)束的戀情?”
其余三人皆露出了難以言說的表情。
微生敘探出手,將趴在花蕊上的引路藥蟲收起,轉(zhuǎn)頭和李寄、禹喬道:“我估計是這牡丹花下的土肯定埋了些什么東西。”
李寄也贊同他的想法,彎下腰去用術(shù)法輕撇去了一點花叢下的土壤。
被師兄師妹無視的段謁川一臉希冀地看向了禹喬,禹喬立馬抬頭看天:“哎呀,今天上午這月亮還真亮!”
“呵呵,真是夠了,”段謁川木著臉,“你好歹也裝像一點,大白天的哪有什么月亮?”
“怎么沒有,”禹喬轉(zhuǎn)移目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段謁川的頭,“又大又圓又亮!
段謁川:……
還沒等段謁川對禹喬發(fā)起語言反攻,正在挖土的李寄還真發(fā)現(xiàn)了這牡丹花叢下埋著好幾只黑蟲和一團(tuán)打結(jié)的頭發(fā)。
只是還沒有等李寄繼續(xù)往下挖,禹喬就先注意到了令狐霄正低著頭拄著拐杖從院子門口走進(jìn),用身體擋住李寄:“令狐公子。”
李寄聽見后,立馬用術(shù)法將牡丹花從下刨出的亂土恢復(fù)成原先的樣子。
聽見禹喬聲音后的令狐霄抬起頭,他倒是沒有想到剛見過面的禹喬怎么跑到了他的院子里,神情有些錯愕:“張姑娘,您這是在——”
“賞花呢。”禹喬說起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的。
她扭過頭去想看看李寄有沒有把花叢收拾好,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空無一人。
禹喬:……
這三個天才隱身居然不帶上她?
怎么之前不帶著她一起隱身?
要不是感覺到李寄握了握她的指尖,禹喬都以為這三個人都離開了呢?
禹喬輕咳了幾聲,指著一朵瑩白似玉的牡丹花,開口尋問:“昨日來這,我就被令狐公子養(yǎng)的花給吸引了。欸,令狐公子,這是什么品種的牡丹?”
令狐霄的注意力完全都被禹喬牽扯住了,依靠著拐杖慢慢走到了花前:“這叫‘玉樓春’,出自洛陽!
令狐霄行走的姿勢并不好看,但他面色坦然,似乎并不在意,繼續(xù)談著自己心愛的牡丹:“因為像雪一樣白,細(xì)皺的花瓣重重疊疊,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像是一座小塔,又被人稱為‘白雪塔 ’。還有旁邊那朵姚黃……”
“哦。”禹喬假模假樣地拉長了語調(diào)感概,一抬頭就看見了令狐霄的腦袋后突然多出了一張嘴,這張嘴挪動著兩瓣唇,在拼命給她做口型。
禹喬:……
這一看就是段謁川會做出的事。
真是的,別搞啊,她真的會忍不住笑出聲。
禹喬轉(zhuǎn)移視線,繼續(xù)看花。
她猜出段謁川及其他人是想她從令狐霄這邊再打聽一些狐妖的事情:“令狐公子,倒是很有閑情雅致。”
“無奈之舉罷了。當(dāng)時突然無法行走,便想著尋找一個寄托!绷詈鎏郑p輕撫過眼前“玉樓春”的花瓣,狹長的眼中帶著溫和的笑意。
禹喬若有所思。
她后面又各種套話,但令狐霄說出的內(nèi)容倒和他先前告訴李寄的是一樣的。
她根本打聽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知道這狐妖小妾仗著能迷惑城主極其囂張。
禹喬也覺得打聽不到什么了,就想隨便找一個借口溜走,卻被令狐霄問住。
“張姑娘,你是凡人,為何會跟三位仙長一起?”
禹喬隨口應(yīng)付:“我被妖物擄走,是這三位仙長救了我。我無處可去,就跟著他們?nèi)怂奶幱问。?br>
“抱歉,提及張姑娘的傷心事了!
“說不上傷心。”禹喬盯著眼前的“玉樓春”看。
“但人與仙畢竟有所不同,他們能壽與天齊,但凡人不可以!币娪韱桃恢倍⒅ǹ矗詈鲂χ昧艘话鸭糇,剪下了那朵牡丹,遞給了禹喬,“張姑娘,或許你可以留在新石城!
“新石城民風(fēng)淳樸,雖然因為狐妖一事受了點影響,但眼下狐妖已除。張姑娘是我城主府中的貴客,我城主府也能多照拂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