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薇沉吟道:“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明白,但既然對方是用陛下的名義下旨,我們就必須去。將軍眼下不在京城,若是讓太子和清河郡主抓住了把柄,只怕我們的處境將會更艱難!
這里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夏白薇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敢抗旨不遵。
芳蘭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沒有多說,只不過眉宇間仍然帶著擔憂之色。
她已經決定了,明天在皇宮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她都要保護好縣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由于明天要參加宮宴,下午夏白薇特地讓吳舒任找了從個宮里出來的嬤嬤,向她請教了一些規(guī)矩。
翌日一早,夏白薇帶著芳蘭,在一眾侍衛(wèi)的保護下,浩浩蕩蕩向皇宮進發(fā)。
侍衛(wèi)不能進宮,吳舒任只能將夏白薇送到宮門口。他的眉宇間帶著幾分擔憂之色,叮囑道:“縣主,一切小心!萬一到了危急關頭,你可以向柳妃娘娘求助!”
“柳妃娘娘?”夏白薇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好奇。
吳舒任道:“早年主子曾救過柳妃娘娘的胞弟一命,她知道你是主子的女人,如果你真的有危險,柳妃娘娘應該不至于見死不救!
“好,我知道了!痹僬f其它話,也沒有任何意義,夏白薇帶著芳蘭跟在宮中的太監(jiān)后面,緩緩走了進去。
不俗的容貌加上和簫塵、清河郡主的三角戀,夏白薇幾乎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樣的情況她已經見怪不怪了,目不斜視地從人群中穿過。
大齊的皇宮,和夏白薇上輩子參觀過的故宮差不多;蛟S是因為這里還住在皇帝,周圍帶了一層古樸莊嚴的氣息,讓人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沉重起來。
不多時,夏白薇就跟著一眾貴女,被帶到了正殿。
按理說,她雖然貴為正二品樂安縣主,但沒有強大的家族撐腰,在這樣的場合應該沒什么存在感。然而出乎夏白薇意料的是,她這次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在了離龍椅很近的位置,就在清河郡主對面。
以至于夏白薇剛落座,大殿里的眾人,目光就齊刷刷地射了過來。
除了少數知道內情的人,看她的眼神或幸災樂禍,或同情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一次,太子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更讓夏白薇覺得詫異的是,以前清河郡主每次見到她,即便偽裝得再好,眼中也有濃濃的厭惡之色?墒沁@一次,她的臉上竟然滿是笑意,好像在期待著什么事情發(fā)生一樣。
夏白薇的心情越發(fā)沉了下來。
這時,她忽然感覺有一道怨毒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夏白薇隨之望了過去,剛好看到坐在安戶候旁邊的周蕓欣,正用吃人般的眼神盯著她。
曾幾何時,她們也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那段簡單、快樂的時光,終究一去不復返了。她不再是夏家村的一個小小農女,而是大齊的樂安縣主;周蕓欣也不再是汴溪鎮(zhèn)首富之女,而是高高在上的安戶候夫人。
夏白薇真的沒想到,她們再一次見面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情誼不再,反目成仇。
安戶候隨著周蕓欣的眼神望了過去,看到了那個面容絕美的女子。
大婚當日,在安戶候府發(fā)生的事,他已經弄得一清二楚,不過沒有明說。關于周蕓欣的一切,安戶候也派人調查過了,包括她曾經和夏白薇的矛盾。
但是安戶候并不知道,周蕓欣是因為周清逸,才和夏白薇反目,只當是她們姑娘之間鬧了什么誤會。
“夫人,你和樂安縣主的身份都今非昔比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她如今背靠靖王世子,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卑矐艉驕芈暤馈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如果不是靖王世子突然被調去了冀州,調查軍糧貪污一案,按照他護短的性子,只怕周蕓欣也吃不了兜著走。
清河郡主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然而周蕓欣不僅沒聽進去,反而還覺得安戶候窩囊!
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被關在尼姑庵的那幾個月,嘗遍了人間的所有苦楚!憑什么只許夏白薇折磨她,就不許她報復回去?
說到底,他身邊的這個男人不過是懼怕簫塵!
不,應該說,現在放眼整個大齊,就沒有不忌憚簫塵的人。年少有為,手握重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是一個令人懼怕,卻又忍不住心生敬畏的男人!
夏白薇這個賤人到底憑什么,能讓大齊的戰(zhàn)神對她情有獨鐘!
可是周蕓欣心里清楚,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安戶候,想向夏白薇報仇,她就必須依附這個男人。
“侯爺,妾身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不能在朝中為您帶來益處。所以妾身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不敢給您添麻煩!敝苁|欣一邊說著,一邊掏出帕子輕輕抹起了眼淚。
她本就生得清麗可人,再加上安戶候和她又是新婚燕爾,這梨花帶雨的樣子,真真是哭得他心都碎了!
“夫人,是本侯不好,說錯話了!”安戶候低聲哄著她,“千錯萬錯都是本侯的錯,夫人快別哭了!”
“只要侯爺憐惜妾身,妾身的后半輩子也算有指望了!”周蕓欣見好就收,楚楚可憐地望著安戶候。
“夫人,你放心,本侯此生絕不負你!”安戶候信誓旦旦地說完這句話,忽然嘆了一口氣,“還有,夫人,以后別再說這樣的傻話了。本侯本來就胸無大志,從未想過能在朝中有什么建樹,只想和夫人做一對快活的眷侶。夫人陪在本侯身邊,便是對本侯最大的幫助了!”
哪個女人不喜歡建功立業(yè)的英雄?偏偏她卻嫁了個窩囊廢!周蕓欣還要裝出一副感動的樣子,激動道:“能遇到侯爺,亦是妾身此生的福氣!”
夏白薇離得遠,再加上他們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她并沒有聽清周蕓欣和安戶候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