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表哥心中的人是薇丫頭。
剛開始,周蕓瀾也覺得有些意難平,甚至悄悄嫉妒過她。可是漸漸地,那份冒酸的心思也歇下來了。
薇丫頭的確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女子,即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是情敵,周蕓瀾也覺得對她討厭不起來。如果她是男子,只怕也會喜歡上她,更何況是表哥。
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表哥也是襄王有心,神女無夢。她是不會放棄的!
周蕓瀾相信,只要她一直堅定不移地陪在表哥身邊,總有一天可以打動他!
離開了水木居,夏白薇并沒有急著回去,而是在汴溪鎮(zhèn)買了一些東西,去了西街的善堂。
這個地方建立起來之后,一直都是周清逸和周蕓瀾在負責管理。這件事畢竟是夏白薇提起來的,她很少過來,心里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看到夏白薇的身影,善堂的這些孤兒、老人們都迎了出來,笑呵呵地打招呼,“夏姑娘!”
“夏姑娘來了,快里面請!”
“夏姑娘,我們這里地方小,還請你不要嫌棄!
夏白薇一邊往里面走,一邊笑道:“大家客氣了。你們這是哪里話?我也只是一個鄉(xiāng)下的農(nóng)女而已,怎么可能會嫌棄什么!
“不管怎么說,夏姑娘都是大家的恩人。沒有你,只怕我們早就餓死了,更別說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這些人看夏白薇的眼神,都十分感激。
她將木桶里的東西拿了出來,笑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順手在街上買了一些包子、饅頭。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來,大家拿過去吃吧!
“謝謝夏姑娘!夏姑娘,你真是個好人啊!”雖說他們現(xiàn)在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但在吃食上也不敢鋪張浪費。每天喝的,都是比以前濃一點的粥,吃的也是自己種在地里的菜。像包子、饅頭之類的食物,對這些人來說還是很珍貴的。
正因為上輩子是孤兒,夏白薇才明白,沒有爹娘的孩子有多可憐。所以對善堂里的這些孤兒,她比尋常人多了幾分同理心。
看到孩子們拿到食物后,感激、幸福的眼神,夏白薇也覺得心里暖烘烘的。
她一路發(fā)著食物,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孩子一直縮在角落,沒有像其他孤兒一樣涌上來。她的眼底閃過了幾分關(guān)切之色,抬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夏白薇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四、五歲的小男孩,守著一個昏迷的婦人,眼中滿是警惕之色。
夏白薇不免覺得有些詫異。
善堂建起來之后,這里的人都互幫互助。雖然有時候會有一些小摩擦,但總體來說,大家相處得還是挺不錯的。所以她不明白,這個哥兒對她為什么會有那么重的防備心。
夏白薇半蹲在小男孩面前,遞了一個肉包子過去,善意地笑了笑,“這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餓了吧?來,這個包子給你吃!
嗅到肉包子的香味,小男孩的肚子“咕嚕!苯辛私。他怯弱地看了夏白薇一眼,隨后接過包子,開始狼吞虎咽起來,好像很久沒吃東西了一樣。
夏白薇的目光落在他懷中那個婦人的身上,見她的臉色潮紅得不正常。她的眉頭微微皺了皺,關(guān)切地問道:“這位嬸子是你的什么人?她生病了嗎?”
誰知道聽到夏白薇的話,小男孩頓時變得警惕起來,抱著婦人,用防賊一樣的眼神望著夏白薇。
她不禁有些無語,苦笑道:“小朋友,你這么緊張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壞人!
見他的防備心依然沒有松懈,夏白薇只好嘆了一口氣走開了,問別人這是怎么回事。
“夏姑娘,你別跟那對母子來往,他們不是干凈人!”一個老嫗鄙夷道。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孤兒寡母的份上,怕他們在外面餓死,這些人壓根就不會允許他們進入善堂。
夏白薇疑惑地問道:“老奶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起這件事,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夏姑娘,那個孩子我們都叫他俊哥兒。他娘原本是梨園的姑娘,花名柳詩雅,曾經(jīng)紅極一時,在汴溪鎮(zhèn)風頭無兩。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公子,為了見她一面一擲千金。鎮(zhèn)上的婦女,每回提起她都恨得牙癢癢。”
夏白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們口中的梨園是什么地方,“既然如此,俊哥兒母子倆為什么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老嫗繼續(xù)說道:“幾年前,柳詩雅莫名懷孕,卻沒人知道孩子的爹是誰。在梨園,她向來賣藝不賣身。毫無疑問,這個消息傳出去后,在汴溪鎮(zhèn)引起了極大的轟動。那些富家公子,以前有多喜歡她,知道這個消息后就有多厭惡她。所有人都在罵她自命清高,骨子里卻跟梨園里的其她姑娘一樣下賤!
“老鴇也被氣得不行,不過畢竟是自己花了那么多心血,從小培養(yǎng)到大的頭牌。真要這么放棄了,她也舍不得。于是老鴇給了她另一條路,只要柳詩雅將腹中的孩子打掉,從此在梨園當一個接客的妓子,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捧她。”
“以柳詩雅的容貌和名氣,如果選擇了這條路,只怕那些男人會更加對她愛不釋手。誰知道她執(zhí)意要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還說寧死也不接客。毫無疑問,她強硬的態(tài)度,惹怒了老鴇,在梨園吃了很大的苦頭!
“后來,柳詩雅用這么多年存下的銀子,好不容易才為自己贖身離開了梨園。除了賣笑,她又沒有別的本事。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孩子生活,可想而知有多艱難。原本剛開始,還有富商想買她回去做小妾。后來她的容貌漸漸被生活磋磨得憔悴,原來的風光就一去不再了!
聽完后,夏白薇不禁有些唏噓,“既然他們的身世這么可憐,為什么我感覺在善堂,大家都好像不待見他們?”
老嫗搖了搖頭,“夏姑娘,你就是太心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