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知道后面的事,落荒而逃。
文友友上了車,關緊了車門,他還在著急地問:“剛才那是誰在咳嗽?是不是鬧鬼了?”
我說:“你他媽快點開車!”話一出我才發(fā)現,我的喉嚨好干。我太害怕了,可以肯定的是,剛才咳嗽的肯定不是王大炮。他明明已經斷了氣,又被埋了起來,口鼻里都落滿了沙土。怎么能咳嗽的出來?
那么——我的心里就有了個一個很驚異的念頭。
飛行人。
這個王大炮顯然沒有能力在飛機上留下那一行字,更顯然不是那個憑空飛行的老者。
我下機之后,徑直上了王大炮的車,可能在我們的頭頂某一片云里,一個黑幽幽的身影正在偷偷地看著我們,或許上面的風太大了,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文友友發(fā)動了車子,一腳油門,我們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
這是一個大坡,上了大坡之后,就是公路了。導航工作很正常,顯示我們正處于邢州市旁邊的一個縣城區(qū)域,離邢州還很遠。我給他設好導航,說:“直接回去,馬不停蹄!
文友友說:“肯定不敢停蹄的,哎,你說,那個王大炮是不是沒死?”
我并不知道王大炮會‘龜息功’,很自信地說:“他一點氣都沒有,泡著水里都會浮起來,死透了。”
文友友心有余悸地說:“那剛才是誰的咳嗽?”說著他看了看我,說:“不會是你嚇唬我的吧?”
我搖頭,說:“應該是另一波要殺我的人!
“媽呀!蔽挠延讶氯铝似饋恚⒅疑舷驴矗骸跋氩坏侥愠鸺疫挺多。”
我苦笑著說:“我連他們要殺我的理由都不知道!
文友友笑了:“殺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說著,他瞥了我一眼,突然怪異地笑了笑:“哎,你說,我是不是來殺你的殺手啊?”
我仔細地看了看他啊,說:“你不是!
文友友幾乎是叫了起來:“為什么!”
我仔細地打量著他:“你沒有那種氣質!
文友友說:“氣質?你是說剛才那個傻胖子有氣質?看起來跟個殺豬的似的,哎呀村氣死了!”
我安慰他說:“你的氣質更適合當一個醫(yī)生律師或者拉拉,打打殺殺不適合你!
文友友滿意地點點頭,又問了:“哎,拉拉是什么?”
我安慰他說:“是個很輕松的體力活兒,你這身板,一般都是小受,輕松賺錢體面文雅!
文友友瞇起眼睛:“那我到邢州可得好好研究一下這一行了!
我說:“你早該去了!
車廂里突然有點安靜了。
文友友試著放了幾首歌,竟然都是十幾年前的過氣老歌,被他馬上關掉了,他很不滿地拍了拍方向盤,盯著我說:“這也叫殺手的氣質?他聽的歌我爹都不聽,這個俗咖!”
我沒搭理他,只是不停地翻著他車子里的儲物抽屜,我在里面翻出了一把刀子,一盒好煙,還有一沓鈔票。
我問文友友,說:“這三樣,你要哪樣?”
文友友想了想:“刀子吧。”
我說:“為什么?”
他看了看,說:“有了它,其他兩樣你敢不給我么?哈哈,開個玩笑,要鈔票吧。”
我把鈔票跟刀子都遞給了他,打開那盒煙點著了一根叼進嘴里:“拿好刀子,一會可能有戰(zhàn)斗!
文友友塞好鈔票,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我說:“你放心開車吧!
他就不說話了,繼續(xù)專心開車。明顯的車速變得更快了。
正逢深夜,這條偏僻的公路上很長時間才閃過一臉車,偶爾路過一個村莊,也是漆黑一片。農村的夜晚才是夜晚,這一點說的很對。在城市的夜里,很難找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了。
“咚!”車頂上忽然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車內猛地一震,頭頂上多了一個凹陷。
文友友瞬間就毛了:“什么東西!”
我凝神地看著上面:“來了……”
文友友猛踩了油門,這輛品質很不錯的小轎車在這一條崎嶇的山里發(fā)揮了自己的全部實力,只聽發(fā)動機怒吼一聲,整個車速提到極致。
四周的景色,快到模糊。
我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飛了過去。他不是像超人一樣頭伸起來,臉朝前飛。而是臉朝下,直挺挺地飛,看起來就像一具死挺的尸體。
很快,文友友也呆住了。
那個人竟然緩緩落了下來,飛在我們車前一米左右,一雙黑色的鞋底對著我們,看起來就像一只邪惡飛鳥的爪子。
文友友有點失控了:“這是什么東西?!超人?”
我說:“你把油門踩到底軋過去,超人也變死人!
他真照做了,車速再次飆到極限,可那飛行人竟然也快了些,我們只對著他的腳掌,不知所措。
正巧導航報位置了:“前方到達小石磨村,右轉!
我大聲說:“右轉!”
文友友一扭方向盤,右轉了。
那飛行人被甩開了,我瞬間看清了他的長相,渾身黑衣,黑布鞋,白襪子。發(fā)須都是白色的,他直挺挺地低著頭,白色的頭發(fā)耷拉下來,就像一個蓋尸布。
我們只是轉彎措手不及甩了他一下,他很快調整了方向,不溫不火地追上了我們,他竟然貼著我們的窗戶,我看到他那張蒼老的臉,他太老太老了,好像已經活了二百歲,臉色都是刀刻一般的皺紋。異常的是,他的牙齒很健康很整齊。
一百五十多邁的速度,他竟然伸出手敲了敲我們的玻璃,嘴巴開合,似乎在說些什么。
文友友似乎已經嚇傻了,不再說話也不亂看,只是一心定定地看著前方,扭動著方向盤。
我仔細辨別著那飛行人的話,他好像一直在重復兩個字:“下來,下來,下來……”
我肯定不會聽他的。
可下一秒,令我震驚的一幕就發(fā)生了。
他敲了半天我們沒理,他竟然笑了,笑地臉上黃色的皺皮都皺到了一起,而后,他用手摳了摳車的玻璃,他的手上長著很長很長的指甲,大拇指甚至打卷了,里面藏滿了黑色的污垢。
而這堅韌的擋風玻璃,竟然沒能擋住老人的指甲,只聽一陣陣令人牙酸的聲音,我一旁的玻璃,竟然被扣開了!
一股子冷風就灌了進來,還有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話:“你下來……我給你借點東西,你下來……”
文友友都快哭了:“神仙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就是個送快遞的!”
那老者沒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地對我說話,他已經將手伸了進來,扒著碎裂的玻璃,他的手被劃了不少口子,沒流一滴血。
他的手眼看就要夠著我了。
我說:“停車!”
“吱……!”文友友下意識踩了剎車,轎車猛地一頓,我們往前一飛,都是撞到了玻璃上。
巨大的慣性使得車頂上好像什么東西掉了下來。借著車燈,我發(fā)現,那竟然是一個人,肚子圓鼓鼓的,渾身都是血。
那老者竟然液沒停住,飛了前去,但是很快就掉了回來。
我說:“跑!”
文友友和我很敏捷地下車逃跑,這是一個很小的村子附近,我可以看到遠處黑壓壓的房子。
村里肯定有熟睡的村民,他們如果看到了飛行的人,會如何反應我不敢斷定,但肯定會擋他一擋。
我說:“往村里跑!”文友友撒腿就往村里跑。
文友友的動作已經很快了,活像個敏捷的猴子,他逃跑起來竟然一點都不娘炮。
我和他一前一后往村里跑去,嘴里還大聲呼救著,可村里的人就好像死光了一樣,一片寂靜黑暗,連個雞鳴狗吠都沒有。
身后破風之聲起,我下意識往地上一趴,只見一個黑影從我身上掠過,瞬間抓起了文友友,在文友友拼命地掙扎抵抗下,將他到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