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沐瑤虛弱的氣息斷斷續(xù)續(xù),皇甫連礫把腦袋湊得極近,想要聽清她說些什么。
等他整個身子貼過去,古沐瑤毫無血色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詭異地笑。
“啊——”
慘呼聲響徹寂靜的夜空。
屋外候著的人驚愕之余,沖了進(jìn)去。
“古沐瑤,你這賤人——”
“大人,出事了。”王柒急匆匆跑去稟報。
古沐瑤生產(chǎn),他們這些外男都避到隔壁的院子,等聽到動靜時,事情已經(jīng)鬧大了。
魏冥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他帶著人手過去時,那間院子滿是尖叫哭泣聲。
皇甫連礫捂著襠部滿臉痛苦地倒在地上,胯部的衣袍被鮮血染紅一片,蘇靈蹲在他身旁,用白布巾給他壓住傷口。
他身旁不遠(yuǎn),古沐瑤一動不動躺在地上,面色青白氣若游絲,身下的衣裙染紅一片,眼瞧著也不成了。
她右手握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剪刀,刀尖處還掛著血滴。
魏冥:“……”
他不過是奉旨來查個案,局面怎么會變成這樣?
“……救、救……我……”
他不想死,如同破風(fēng)箱似的聲音從皇甫連礫口中傳出,說話間子孫根傳來的劇痛感,讓他疼得直抽搐。
“已經(jīng)去找大夫了!
看他捂著下體疼到抽搐,魏冥的眼皮也跟著跳了跳,轉(zhuǎn)眸看向一旁奄奄一息的古沐瑤。
女人發(fā)起狠來當(dāng)真是可怕。
古沐瑤動了動,眼珠緩緩轉(zhuǎn)向哀嚎著的皇甫連礫,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用剪刀刺入男人下體后,被發(fā)狂的他拖下了床,她順勢把剪刀拔了出來,血濺了她一身,她卻覺著暢快無比。
“……殺了她,宰了這賤人……把她碎尸萬段……”
那抹笑刺痛皇甫連礫的眼,他怒不可遏,想要掙扎著起身,卻扯痛傷口,痛得他眼淚鼻涕都飚出來了。
“爺,你不能亂動,血止不住!碧K靈手上的白布巾已經(jīng)染紅了一半,她用余光掃了眼古沐瑤。
看她氣息奄奄的樣子,蘇靈心中嘆息一聲。
“……啊,賤人……賤人……”
皇甫連礫表情扭曲,怒火中燒,疼得冒冷汗卻不敢再動,嘴里卻依舊咒罵不停。
“……呵,帶把了不起么?”古沐瑤白慘慘的臉上笑得恣意,她氣息很弱,說話很輕,但屋里的眾人都聽清楚了,一時面色各異。
“……瞧,你現(xiàn)在不也沒有了么……”
嫌棄她生的孩子不是帶把的?呵呵,以后他連女兒都生不出來了。
這也算她為這個沒緣分的孩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她是他唯一的女兒,想要虐待她之前,先想想他以后還能不能生養(yǎng)吧。
皇甫連礫痛得卷縮,聽了她的話,怒到發(fā)狂,又掙扎著想爬起殺了她。
可他越動,下體被捅的傷口血流越快,每掙扎一下,他的臉就白一分。
傷口涌出鮮血,蘇靈白著臉,眼珠動了動,也不再勸說。
“……你后悔娶了我?呵,正好我也后悔嫁了你,要不,咱們一道共赴黃泉,重新投胎再來一次……”
古沐瑤的臉色青白如鬼,卻帶著淡淡的譏笑,生機(jī)在她身上慢慢遠(yuǎn)離,她能感受到指尖的僵冷,說完這幾句話,她已然出氣多進(jìn)氣少了。
“……賤人,誰要跟你共赴黃泉,你等著,你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你挖出來鞭尸……”
痛到發(fā)狂的男人喘著大氣咒罵。
古沐瑤意識開始渙散,身體很輕,很輕。
男人張嘴在謾罵些什么,她已經(jīng)聽不清。
她要死了。
她清楚的知道。
比前世死得還要早,當(dāng)真是諷刺。
是她識人不明還是看不清形勢?不,是她認(rèn)不清自己,太過自以為是。
以為自己重活一次,提前預(yù)知了結(jié)局,就能掌控一切。
是她太傻,一葉障目,只顧著眼前的利益,忘了看清自己的內(nèi)心。
她半睜的眼眸一直沒闔上,卻已然沒了生氣。
“……”
“古氏,那些金子從何而來?”
前瞧著她氣息漸無,一旁的王柒想抓住最后的時機(jī)問一句。
可惜,古沐瑤已經(jīng)聽不見了。
“大人,沒氣了!蓖跗馍焓衷谒羌庖惶健
“……賤人,別以為死了,我就會放過你……”
皇甫連礫聲嘶力竭繼續(xù)怒罵。
魏冥抿著雙唇,冷眸掃向一旁臉色發(fā)白的仆婦,“把人抬上床,裝殮整齊!
兩名仆婦連聲應(yīng)下。
“……不要裝殮,把她扔出去喂狗……”
皇甫連礫繼續(xù)發(fā)狂。
兩名仆婦沒理會他,抬起古沐瑤往床榻上移去。
魏冥冷冷掃了他一眼,看他襠部一片暗紅,嘴角勾起一抹冷諷。
“啊——蠢貨,你壓到我傷口了——”
皇甫連礫痛嚎一聲。
蘇靈避過他拍過來的大手,轉(zhuǎn)眸看著床榻上那具已經(jīng)沒有生氣的尸體,眼底一片悲涼。
大夫趕過來,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皇甫連礫失血過多,也陷入了昏迷當(dāng)中。
但他平日身體狀況素來不錯,傷口包扎好后,第二日中午,就在疼痛中悠悠醒來。
知道他暫無生命危險,魏冥也就不多逗留,趕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直接去了雍寧宮。
武軒帝聽完他的回稟,整個人都呆住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魏冥,“……老六被他媳婦用剪刀戳斷了子孫根?”
“大夫說,沒斷!蔽黑っ娉寥缢。
武軒帝臉皮一抖,沒斷估計也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用了。
最毒婦人心呀,戳哪不好,偏要戳男人最在意的地方。
“咳,李全德,讓太醫(yī)院派名太醫(yī)過去看看!
雖然老六是個混賬東西,可是,總歸是皇子,要是不能人道,也有失皇家體統(tǒng)。
李全德垂著腦袋應(yīng)是,低垂的眼眸卻帶上幾分幸災(zāi)樂禍。
“那個古沐瑤生了閨女?”武軒帝問。
就因為生了閨女,老六在產(chǎn)房外破口大罵,最后被懷恨在心的古沐瑤用剪刀戳中了他下面,也是個自作自受的蠢貨。
“是,孩子早產(chǎn),大夫說有狀況不大好!蔽黑せ卦。
“這有可能是老六唯一的孩子了!
老六傷了子孫根,以后生不生得出來都難說,武軒帝嘀咕一聲,轉(zhuǎn)頭又吩咐李全德,派一名有經(jīng)驗的嬤嬤帶上奶娘過去護(hù)理。
畢竟那也是他的孫女,就算她娘有再大的不是,她也是皇室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