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鶴西去?
薛郎中和吳伯臉色驟變,黑沉得能滴出水來,兩人冷嗤出聲,瞪了幾眼姜夫人。
姜夫人猛然回神。
這才發(fā)現(xiàn)她這張嘴說了了不得的話,連忙解釋道:“方才那話不是我說的,是我下意識……還請兩位莫要怪罪!”
薛郎中驕傲地哼了幾聲道:“貴人事忙,有些話不經(jīng)思考便脫口而出我們這些庶民自然理解!
此話說出來,在場的眾人都知道薛郎中這是記恨上了。
不過多少都有開玩笑的成分。
姜夫人走了兩步,苦笑道:“哪里是什么貴人,你說笑了,在你們跟前,我能算得了什么?”
哪里有什么庶人,若他們算得上庶人,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不過兩人不想暴露身份,她自然得假裝沒認出,想到此,她心底更加詫異。
這兩人待在蘇家做什么?
蘇婉招呼人到旁邊坐下,對于這幾人的談話并不詫異,跟老太太都認識的人,估計都是從上京來的。
“姜夫人找我有事?”
聽到她問,姜夫人才想起來正事,她是要來和蘇婉辭別的。
姜夫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薛郎中和吳伯,這才道:“蘇姑娘,修兒病好得差不多,我也該回家清算下那些瑣碎的事了,就不再在這里叨擾了!
人家要走,蘇婉自然不會留。
畢竟兩人都不怎么熟悉,她從袖中拿出一瓶藥遞過去:“這是修兒日后要吃的藥,每天一顆,別忘了!
“多謝蘇姑娘!
說完,姜夫人試探地問了幾句,都被薛郎中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
直到起程,姜夫人都還沒弄懂薛郎中和吳伯為什么在蘇家,但她清楚,這兩人不想用以前的身份示人。
木魚放下車簾,坐在車轅上道:“夫人,我們該走了。”
“好!苯蛉嗽诶锩鎽(yīng)聲,百里修探出頭,朝蘇婉招手道:“阿婉姐,等事情處理完我再來看你!
蘇婉挎著籃子,應(yīng)道:“好!
百里修的脾性不錯,很合她胃口,多來往也是可以的。
聽到這,馬車才開始朝村口行駛過去,蘇婉收回目光,轉(zhuǎn)身看向站在大門內(nèi)的老太太。
“阿婆,他們已經(jīng)走了!
老太太嗑著瓜子,不在意的道:“走了好,省得在我們家浪費糧食,她本來就不該一直在這,唯唯諾諾地像是什么樣子,哪里有正宮的風(fēng)范!
說完,老太太輕哼一聲,大搖大擺的串門子去了。
要知道姜夫人在的這段時間可把她給憋死了,為了不碰面,她每天都待在房間里不出門,吃食都是讓人送到院子里的。
是以,姜夫人從始至終都沒發(fā)現(xiàn)她,否則肯定又得鬧出事。
蘇婉搖了搖頭,無奈道:“阿婆,你記得早點回來用飯,不要讓長黎她們?nèi)フ夷恪!?br>
老太太頭也不回地道:“知道了,你咋跟個老太婆似的。”
聞言,蘇婉笑著轉(zhuǎn)身往私塾那邊走過去,她籃子里是煮好的雞蛋,正打算給那些小孩每個人分發(fā)一個。
可還沒走進私塾,她就聽到里面?zhèn)鞒鲂沟桌锏暮鸾新暋?br>
“這東西不是我偷的,你別污蔑我!”
“若不是你,這怎么會在你抽屜里!”
“我……”
蘇婉擰著眉進了內(nèi)院,就發(fā)現(xiàn)孩子們站成兩撥,兩撥人正互相爭執(zhí),整個院子都鬧哄哄的,吵得人頭疼欲裂。
而李秀才站在中間,急得團團轉(zhuǎn),似乎是不知道幫誰。
見到蘇婉過來,眾人停止爭吵聲,李秀才得以喘息,往她這邊看了看:“蘇姑娘,你來了!
“怎么回事?”
李秀才擦了下額角上的冷汗,解釋道:“這蘇五郎硬要說抽屜里的東西被張三郎偷了,張三郎不承認,已經(jīng)吵了大半天了!
因為沒有確鑿證據(jù),李秀才不能胡亂判定,只能任由兩撥孩子爭吵。
要不是蘇婉來得及時,可能還得繼續(xù)呢。
蘇五郎可憐巴巴地看過來:“三姐姐,我沒冤枉人,東西真的是他偷的,如果不是的話他抽屜里怎么會有一模一樣的?”
叫三姐姐?
這是在拉近關(guān)系么,蘇婉眼睛銳利的瞇起,并沒有因為蘇五郎的話就相信了片面之詞。
而是看向張三郎,打量了會才道:“李秀才,丟的是什么東西?”
“是塊糯米糖糕!
張三郎看起來比蘇五郎要大兩歲,個子消瘦,眉眼之中透著精明,履歷上倒是沒有什么偷雞摸狗的介紹。
在他們村子里更是清一色的好評,這才被私塾錄用。
反觀蘇五郎,比較起來就不占優(yōu)勢,他從小就喜歡偷吃的,很有可能在這亂說話。
不過還沒有明確證據(jù),蘇婉不會憑借主觀臆斷,她鎮(zhèn)定自若地道:“蘇五郎,糯米糖糕是誰給你的?”
“是三哥,他今天早上各自給了我和四哥一塊,我舍不得吃,就放在桌子里了!
原本蘇五郎看蘇婉不搭理自己還有點委屈,聽到她這么問立即就開口道:“我剛才餓了正準備吃就發(fā)現(xiàn)不見了,而張三郎的那塊卻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張三郎辯解道:“糯米糖糕本來就長得一樣,你不能因為一樣就說是你的,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話的確說得很對,蘇婉認真思索了會道:“張三郎,你的糯米糖糕是誰給的?”
“我爹娘給我的,我早上就帶在身上了!”
兩人都咬定是自己的,還真是不好決斷。
“這件事待會再說,你們應(yīng)該餓了吧,排好隊將雞蛋領(lǐng)了,每人一個。”蘇婉將手中裝有雞蛋的籃子放到旁邊的桌上,然后轉(zhuǎn)過身看向眾位學(xué)子。
事情還沒解決,怎么就發(fā)起雞蛋了?
李秀才心中疑惑,但不敢說什么,只能招呼學(xué)子們排隊。
分成兩撥人的學(xué)子們各個推讓,張三郎被推到最前面,沒有人敢跟他搶,甚至有些人都有意避開張三郎。
見狀,蘇婉若有所思地瞇起眼。
這些孩子們的模樣就像是被張三郎欺壓怕了,這是怎么回事?
分雞蛋的期間,她將李秀才叫到外邊,小聲道:“你去張三郎家里走一趟,把他爹娘叫過來,這邊我替你守著!
“好,我這就去!崩钚悴艣]有怨言,收拾好了就出門去了。
緊接著,蘇婉又讓狗蛋去叫了蘇三郎過來。
張三郎家離得并不遠。
幾乎是半個時辰的功夫,李秀才就帶著人來了,蘇婉守在門口,沒有讓人進去,而是將人叫到了隔壁房間詢問。
“蘇姑娘,你叫我們來有啥事,是不是三郎犯事了?”張母急切地詢問,臉上都是皺紋。
蘇婉看向她,緩緩道:“嬸子,你們早上有給三郎糯米糖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