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垂著腦袋,剝開了糖紙,這才又重新抬頭看向夏沐:“慕憬,名字!
四個字,仿佛用完了他所有面對陌生人的耐心。
叮當將糖塞進嘴巴里,甜甜的帶著點橘子味的味道瞬間在口腔蔓延,一并軟化了叮當冷漠的面容。
走了一步卻又停了下來,然后從中間挑了顆水蜜桃的棒棒糖,又禮貌的說了聲謝謝,無視對方已經(jīng)雕塑般的身影,朝慕念晚走去。
過去,叮當高舉手里的棒棒糖,仰著頭,笑得明媚又開朗。
“吃,很甜!
慕念晚彎腰,接過棒棒糖,一手落在了他的頭頂揉了揉。
沒有表揚但勝似表揚。
叮當就笑得更開心了。
咯咯的,如果不是嘴里咬著糖,那小聲估計是只小鵝了。
可那棒棒糖咬在嘴里,半邊臉頰鼓鼓的,更凸顯他的可愛,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這是……誰啊?”有些困惑的聲音,從慕念晚的身后傳來。
困惑到遲疑,一雙眼緊緊的鎖住這精致的小娃,林詡瞇著眸,眼底的散漫散去,多了一絲探究和深邃。
慕念晚沒回答,而是往一側(cè)挪了挪身子,讓叮當完全的暴露在他面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詡的臉色卻漸漸變得蒼白,眸色劇烈的顫動著。
看著面前明顯變大卻又能找到小時候的縮影的叮當,眼底是無以復加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他一直在國外,致力于公益活動,卻幾乎不再碰任何娛樂新聞,尤其是海城這邊的。
所以,那段時間霍靳深帶著叮當出現(xiàn)在各大頭條時,林詡并不知道也沒有看到新聞。
這是他自夭夭出事后,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
心底還有著一絲不確定。
他僵硬扭頭看向慕念晚,后者無聲的點頭。
然后就見他瞬間紅了眼眶,小心的上前伸手,卻又像是顧慮著什么不敢去觸碰。
叮當茫然的看著面前出現(xiàn)的陌生男人。
那溫柔的目光跟媽咪每次看向自己時一樣。
然后,小小的身體突然被人用力抱了過去。
叮當倏然瞪大雙眼,本能的就要掙扎。
與此同時,慕念晚已經(jīng)過來,摸著他的腦袋,搖了搖頭,張嘴無聲的開口,“讓他抱抱好不好?”
叮當不動了,但神情更茫然。
畢竟還是片場,內(nèi)心再激動也沒到失控的地步。
只是突然看到本以為去世的孩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種震撼沒有親生經(jīng)歷的人不會明白。
林詡緩緩將叮當松開,卻又不敢完全放開,好像那樣叮當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他心底有很多疑問,亦如最開始慕念晚看到叮當還活著一樣。
但這里是片場,人多嘴雜,剛才的失控已經(jīng)吸引了不少目光。
林詡穩(wěn)了穩(wěn)情緒,這才將叮當放開,然乎看向慕念晚,嗓音沙啞:“下午有事嗎?”
慕念晚搖頭:“中午一起吃飯,我請你!
這也是她今天為什么帶叮當過來的原因。
她一早也決定了要讓林詡知道叮當還活著。
有時候,人活著是需要一點寄托的。
也許知道叮當還活著,林大哥可以活得輕松一點。
林詡?cè)滩蛔∮置嗣.數(shù)哪,目光盯著他的眼睛?br>
太像了,那雙眼睛……
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收回手,這才壓著嗓音極致溫柔小心的朝叮當伸手:“你好,我叫林詡,你可以叫我……林叔叔!
夭夭的兒子,該叫他一聲叔叔。
叮當看向慕念晚,后者點頭。
叮當這才緩緩握住林詡伸出的手。
握住時,他掌心的濕潤瞬間傳遞到了他小小的掌心。
“林導,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開拍嗎?”不遠處,有工作人員大聲詢問。
林詡沒動,一雙眼就跟粘在叮當身上一樣。
“林導……”
后頭,工作人員又喚了一聲,他還是沒動靜。
慕念晚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叮當只能低低的喚了聲:“叔叔,有人叫你!
那聲叔叔就跟解除魔咒的魔法一樣,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就笑了起來。
而且越笑越燦爛,越笑越大聲,到最后整個人樂呵的就跟個傻子一樣。
到最后還是慕念晚看不過去,推了他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
又呵呵的笑了兩聲,這才繼續(xù)上午的拍攝。
只是經(jīng)過這詭異的一幕過后,所有工作人員包括演員在內(nèi),都明顯的感覺到林導的心情很好、非常好,超級好!
好到上午之后的拍攝全程都帶著笑容,就算出了錯也都是耐心又溫柔的為演員講解然后重新開始,就連中午一向要把上午拍攝任務(wù)完成才放人開飯的也在十二點一到準時一聲咔結(jié)束了上午的拍攝。
拍攝一結(jié)束,林詡直接吩咐兩名副導收尾,自己則帶著慕念晚去了劇組附近的飯館。
這里是海城的影視城,周邊有不少味道不錯的飯館。
兩人挑了之前常去的一家,點了菜,林詡那憋了一上午的疑問就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
“怎么回事?為什么……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大概是因為叮當在,林詡問的并不明朗,但慕念晚懂他的意思。
慕念晚將自己出獄后回到海城所了解到的有關(guān)叮當?shù)氖虑槿颊f給他聽。
“……應(yīng)該是當初她們以為顧寒川是想要抓她們母子回去,所以最后臨時調(diào)換了孩子。”
只是誰都沒想到,這之后會有幾波人要的卻是她們母子的命。
叮當應(yīng)該是后來被文殊偷偷帶走然后藏起來了。
除了他們幾個,其他人并不知道夭夭生的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所以霍靳深當初說夭夭的孩子死了也沒人懷疑。
更不會有人再去調(diào)查男女這類問題。
這一刻,兩人慶幸的同時心底又彌漫著無盡的悲涼。
叮當還活著,但卻也是以另一個孩子的生命為代價。
說到這,林詡又想起另一位偉大的母親,“那文小姐呢?”
用自己的孩子換取別人孩子的安穩(wěn),最后卻失去了,她該多痛苦。
慕念晚搖頭,“霍靳深說是在孤兒院找到叮當?shù)!?/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