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鴻濤的葬禮很低調(diào),拒絕了旁人的吊唁。
只在慕家老宅放了兩天。
兩天的時間慕念晚一直守在靈堂前。
她不說話也沒流淚,只是偶爾會看看那張慈愛笑著的照片。
看著看著她就會挪開,好一會才又看過去,就這樣反復(fù)。
期間,顧寒川、路飛被和戚呈均等人全都來了。
陳玄則是在出事的當(dāng)天就過來了,一直陪著慕念晚。
路飛白等人將霍靳深拉到一邊,看著憔悴不堪的慕念晚,擰著眉問:“你還沒跟小嫂子說嗎?”
路飛白問的自然是藍(lán)夭夭案子的事。
他們也從戚呈均那里了解了,雖然一開始也是想利用這個案子為慕念晚脫罪,但當(dāng)事情真的如此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
那個易琛,他媽的真的就是個瘋子。
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
顧寒川的目光卻也瞬間沉了下來。
強(qiáng)烈的低氣壓讓路飛白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他身上。
抿了抿唇,想說什么最后又什么都不敢說了。
倒是一旁的戚呈均,看了眼不遠(yuǎn)處的慕念晚開口,”如果可以,最好是在開庭前同慕小姐說清楚。我感覺……她并不會怎么配合!
因?yàn)槟进櫇ナ赖耐蝗唬侥钔頍o法出席庭審,所以戚呈均申請了延遲。
念其情況特殊,得到了允許。
開庭時間改為這個周五。
也就是三天后。
還有三天時間。
慕老明天下葬,時間上還來得及。
他知道,直到現(xiàn)在慕念晚還誤會著他們是要給她洗脫罪名才將兩件案子聯(lián)系在一起。
但事實(shí)證明,他們當(dāng)初的揣測是對的。
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有證據(jù)證明這一切。
現(xiàn)在證據(jù)就擺在眼前,如果讓慕念晚知道一切并非如此,或許她會跟最初一樣愿意配合。
然而,霍靳深卻始終沉默著沒開口。
誰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但也都默契的沒有再多說什么。
幾人留了會就離開。
霍靳深回到慕念晚身邊,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你兩天沒休息了,乖,上去睡會,這里有我守著!
慕念晚靠著椅背,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落在男人滄桑卻依舊難掩俊雅的臉上,“霍靳深,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報應(yīng)?”
嗓音因?yàn)閹兹詹婚_口,透著沙啞。
“我當(dāng)初為了救爺爺才嫁給你,最后連累了夭夭。所以現(xiàn)在老天也要把爺爺也一并奪走了!
她沒有哭,甚至還笑了下,只是漆黑的雙目,無一絲生氣,“霍靳深,這是對我的報應(yīng)啊!
男人的瞳眸一震,一股心慌躥了上來,他一把將女孩抱進(jìn)懷里,“不是的,都是因?yàn)槲,一切都是因(yàn)槲。晚晚,跟你無關(guān),你什么都沒做錯!
“沒有嗎?”
“沒有!
“怎么會沒有。如果我當(dāng)初愿意跪下求宋淮安和蘇然,也就不會跟你有所糾纏。那夭夭也不會出事。如果我當(dāng)初答應(yīng)賀東辰離開你,那我也不會嫁給你,更不會愛上你,那這之后的一切也就都不會發(fā)生。”
“是我太貪心,我貪戀你的寵愛,貪戀你給的一切!毙χχ蹨I就掉了下來,“我不該貪心的。我本就不被期待的存在,又有什么資格去貪心!
霍靳深緊緊的抱著她,像是要把她鑲嵌到自己骨子里,呼吸沉重,就連聲音也變得緊繃而沉凝,“不,是我逼你的。就算當(dāng)初你跪下求了宋淮安和蘇然他們也不會借錢給你,因?yàn)槲曳旁捳麄海城誰敢借錢給你就是與我作對。就算你答應(yīng)了賀東辰,我也有辦法讓你回到我身邊。只是那時你會看到更不折手段的我罷了!
“晚晚,不論你做什么決定最后的結(jié)果都不會改變!彼従弻⑺砰_,捧著她的臉,一點(diǎn)又一點(diǎn)的親吻著,“你只能是我的,我說過的,我看上的任何東西不惜一切我都會得到的!
他的嗓音越發(fā)的沙啞,字音更是模糊的從他親吻的唇齒間溢出,“一切都是我逼你的,這不是你的錯。要怪就怪我!
望著眼前毫無生氣的女人,霍靳深第一次有種無比清晰的認(rèn)知。
或許、大概,他會后悔。
慕念晚緩緩抬眸,撫上男人的英俊的眉眼,她淡淡道:“霍靳深,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
怪他嗎?
她肯定會怪的!
他的錯,她不會原諒。
自己的罪,她也會承擔(dān)。
……
慕老下葬的那一天,晴了大半個月的海城突然下起了暴雨。
雨幕像是珠鏈一般遮天蔽日。
秦玥和賀東辰就是在這天清晨出現(xiàn)在慕家老宅外。
這個她曾今逃離,如今卻主動出現(xiàn)在的地方。
秦玥站在慕宅外,臉色也并不好看。
看著陌生卻又熟悉的宅院,眼神恍惚又痛苦。
就算過去了那么多年,那些她以為早已經(jīng)忘記的過往卻在這幢房子面前那么清晰的浮現(xiàn)。
“進(jìn)去嗎?”
一旁,賀東辰將她護(hù)在傘下,看了眼自己被她用力攥緊的手臂。
秦玥閉了閉眼,摒棄那些過往,點(diǎn)頭。
看到他們的出現(xiàn),沉寂的兩日的慕念晚卻變得異常激動。
“誰準(zhǔn)你們進(jìn)來的,出去,給我滾出去!”她赤紅著雙眼,像是受傷的小瘦。
在秦玥和賀東辰企圖祭拜的之時,奮力的去推搡兩人。
秦玥不察她會突然,竟被推得后退了兩步,還是賀東辰將她護(hù)住才沒跌到在大雨下。
“晚晚,我們只是想要祭拜一下爺爺。”賀東辰克制的解釋。
“不需要!蹦侥钔砭芙^,眼底是對他們毫不掩飾的恨意,“爺爺不需要你們的祭拜,你們給我出去。這里不歡迎你們,出去……”
她歇斯底里的吼著,見兩人不動又想過去將兩人推走,但被霍靳深攔住。
她將似要奔潰的她攬入懷里,看向賀東辰和秦玥的目光冰冷如霜,“賀先生賀太太,我太太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們。是你們自己離開還是我讓人請你們離開!
秦玥面色不虞,“慕念晚,你能懂事一點(diǎn)嗎?”
“那是意外,并非我所愿。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你就不會來找爺爺為你女兒說話嗎?”慕念晚厲聲反問。
她看向秦玥的目光是這么多年都不曾放下的怨恨和痛苦,“你會不管賀姝唯的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