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沉默。
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如果知道老爺子的情況如此嚴重,她不會那么直接。
也許老爺子也就不會受那么大的刺激。
更何況當時她要認罪,她才二十出頭,如果留下案底她想過自己的未來嗎?
當時也沒那個時間給她考慮。
她自問只是普通人,并非所有事情都能面面俱到。
去找老爺子為小唯,又何嘗不是為了她。
只是,這個時候無論自己說什么她怕是都不會相信。
“當初我跟你父親的事情你爺爺也是贊同的,于情于理我都該來祭拜一下!鼻孬h如是說。
慕念晚嗤笑,“十幾年前你沒有來,那么十多年后也不需要。”
她從霍靳深懷里抬頭,迎上她的目光,“祭拜了就可以讓你心里好受,就可以讓你認為爺爺不是被你害死的嗎?”
泠泠的笑聲像是一把利刃,刺中的不僅僅是秦玥的心。
“我說過的,只要爺爺出事,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秦玥眉頭緊擰,望著眼前幾乎看不出小時候模樣的女孩,內(nèi)心一片復雜。
“賀先生,還請離開!被艚顚⑷俗o在懷里,冰冷的目光看向賀東辰。
今日過來雖然一早就有了心里準備,但慕念晚情緒的激動依舊遠超他們的預期。
知道再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賀東辰護住秦玥,“我們先回去!
秦玥自然也看出慕念晚的不退讓,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終是轉(zhuǎn)身。
火化,下葬……
慕念晚再無一句話。
連日的多番打擊,強撐的身體在慕老入土的那一刻倒下。
“晚晚!”
……
慕念晚再醒來時,人已經(jīng)又回到了醫(yī)院。
“晚晚,你醒了。”
有些歡喜的聲音。
慕念晚側(cè)眸就看到傅妤坐在床沿握著自己的手。
傅妤用手心摸了摸她的額頭,舒了口氣,“總算是退燒了!
而后又一臉嚴肅的道:“你這孩子,發(fā)燒那么嚴重怎么都不說,你知不知道你在墓園暈倒嚇壞了所有人!
暈倒了嗎?
她沒什么感覺。
“傅妤姐,你怎么過來呢?”因為高燒,聲音很沙啞。
傅妤立刻給她去倒了杯溫水,又將床頭升起,這才將水杯喂到她的嘴邊。
慕念晚實在是沒什么力氣,就著她喂食的動作喝了兩口,像是被火炙烤過的嗓子這才舒服一點。
傅妤重新在床邊坐下,“晚晚,對不起。之前我一直在國外。那邊發(fā)生了疫一情航班都停飛了,昨晚才回來!
國外爆發(fā)疫一情慕念晚是知道的,就連國內(nèi)都因此受到波及,只是這段時間她發(fā)生太多事情,讓她沒有精力去過度關注這些。
慕念晚搖搖頭,“我沒事!
怎么會沒事。
可她這樣說,傅妤也沒反駁。
握著她的手,拍了拍,嘆息一聲,“晚晚,你要好好的,慕爺爺九泉之下才能安心!
慕念晚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好像看到了爺爺一般。
爺爺生前她沒能好好盡孝,還讓爺爺因為自己病故。
爺爺死后,她恐怕也沒法做個孝順的孫女了。
傅妤摸著她消瘦的小臉蛋,“靳深是怎么照顧你的,怎么讓你瘦成這樣了?姑媽給我打電話了,說如果他照顧不好你,讓我?guī)慊厮木懦!?br>
慕念晚沒支聲。
想到不過短暫相處過一段時間卻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老夫人,眼眶卻不覺濕潤了。
傅妤看著,更是心疼得不得了,“晚晚,以后我們?nèi)际悄阕類鄣募胰,不論發(fā)生什么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姑媽還讓我跟你說,沒人可以讓你受委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霍家永遠是你堅實的后盾!
眼淚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
她以為爺爺去世后她都不會再哭了。
可是這一刻面對傅妤,慕念晚像個飽受委屈的孩子,從小聲的啜泣到被人抱在懷里的放聲痛哭。
這一刻,她像是要把壓抑在心中所有的痛楚與難過都發(fā)泄出來。
病房外——霍靳深靠著墻壁,一根又一根的抽著煙。
“阿深……”不遠處,賀姝唯從電梯內(nèi)出來,低低的叫了聲。
霍靳深抬眸看去,眼神冰冷。
賀姝唯朝他走近的腳步被這眼神刺的頓了下。
悄然捏緊了雙手。
聽到從病房里傳出的哭聲,抿了下嘴角,“她,沒事吧?”
霍靳深掐滅手里的香煙問:“有事?”
對她的提問置若罔聞。
賀姝唯面色僵了下,又微笑著道:“我爸媽知道她生病住院想過來看望她一下,但你的人……”
被從慕家老宅趕出去后秦玥和賀東辰并沒有離開,而是一路跟著去了墓地。
自然也就看到了慕念晚昏倒被送進醫(yī)院的事。
本想要跟著來看看,但被霍靳深的人攔住,別說探望,就是靠近這一層都不行。
霍靳深抬眸淡漠的掃了她一眼。
“不用,晚晚不想見他們!
“靳深,不管怎么樣,慕念晚是……”
“她是慕念晚,是我霍靳深的太太,僅此而已!被艚畈蝗葜绵沟拇驍嗨脑。
賀姝唯抿唇,那句“我霍靳深的太太”讓她心生惱恨。
可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太過明目張膽。
她看了眼病房,裝腔作勢的道:“她,的事我也聽說了一點,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告訴我。”
霍靳深靠著墻壁,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點了根煙,對于賀姝唯的話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他的腳邊已經(jīng)有不少煙頭。
這幾天他抽煙太兇了。
賀姝唯有些看不過去,伸手就要去搶,但被霍靳深避開。
垂眸掃她一眼,很冰冷,“我的事,少管!
賀姝唯有些難堪,心底更是惱怒,可又不好發(fā)作。
都怪慕念晚,如果不是她,阿深又怎么會這么跟自己說話。
“阿深,我只是擔心你!辟R姝唯委屈的咬唇。
“靳深!鼻宓譁厝岬穆曇,傅妤從病房出來看了眼貼近霍靳深表達著“關心”賀姝唯,目光很冷,“晚晚醒了,你進去陪著她吧!
霍靳深掐滅煙頭,看都不看賀姝唯一眼,抬腳進了病房。
“阿深……”
賀姝唯想要追過去,但被傅妤攔住。
她攏了下肩頭的披肩,看向賀姝唯的目光越發(fā)的冰冷,“賀小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