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序瞧著她六神無主也不知說什么為好,他如何和她雖然有些交情,卻十分的淺薄,不好貿(mào)然插手說什么。
講句大不敬的,這個孩子不留下為好。
一來不方便趕路,二來若是帶著孩子,將來要是被裕王魏翊發(fā)現(xiàn),他定然不會讓自己的血脈流落在外。
可他也有點私心,有了孩子,沈湘歡定然比之前更柔弱無依了,屆時有他在,他必然幫她,來來去去,兩人之間的羈絆也會越來越深。
這些話怎么好說得出口呢,慕景序自然不會說的。
他知道沈湘歡思緒亂,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勸了一兩句,“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焦急不安還不如坦然面對!
“好好用膳多多休憩!
沈湘歡頓頓看向他,慕景序溫柔一笑,“這些都很重要。”
“我要留下這個孩子么?”她用的是反問。
“如果你想的話,可以!
沈湘歡,“......”
兩人在客棧逗留了三日,翌日用早膳的時候,她告知慕景序,“我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實在狠不下心將這個孩子給落掉,既來之則安之吧。
沈湘歡手指撫摸著小腹,原來在京城那段不適的時日里,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
偏生到了今日才知曉,也算是冥冥當(dāng)中的造化。
“只是...以后或許要麻煩你了!鄙蛳鏆g知道她現(xiàn)在無依無靠,只能多勞煩慕景序。
若是她自己孤身一人還好,可如今有了身孕,心下總是不安。
“放心。”慕景序回以一個安撫的笑。
又在客棧逗留了一兩日,沈湘歡吃了一些安胎的藥,身上好了許多,然后又重新上路,在此期間,原本的行程不抵用了。
因為她的身子不好,實在不宜奔波勞碌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尤其還要坐船。
故而,慕景序帶著她去了京城旁邊的州郡,買下了一座宅子,將沈湘歡給帶了進(jìn)去,為了穩(wěn)人口舌,兩人暫時以夫妻相稱。
怕沈湘歡的樣貌太招眼了,依舊是需要易容,慕景序給她做了一個假面具,戴上去比之前和泥好受許多,剛開始并不適應(yīng),漸漸的也好多了。
這里離著京城不遠(yuǎn),她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國子監(jiān)失火,裕王妃失蹤,國子監(jiān)司業(yè)為了找她,燒死在了大火當(dāng)中,除此之外還死了不少人,皇帝震怒,尋人查辨失火的原因。
隨后魏翊回來了。
他回來了。
就因為得知了這個消息,沈湘歡夜里總是睡不好,總感覺魏翊會出現(xiàn)在她的身側(cè),一切都那么的措不及防...
她慌張得厲害,夜里也睡不好,總感覺魏翊會知道一切,他會追到這里來,盡管慕景序已經(jīng)看出了她的緊張,并且時常在旁邊寬慰,沈想換還是覺得睡不舒坦。
有時候夜里刮風(fēng)下雨,窗桕發(fā)出咯吱的聲音,她都會被嚇到。
慕景序找了郎中來看,說她這樣一驚一乍都是因為身懷有孕的緣故,便給她開了一些安神凝魂的藥材,吃了一兩日,沈湘歡好了一些,夜里沒有那么容易驚醒了。
話雖如此,她總是郁郁寡歡,怎么都睡不好覺,飯也用得比較少,月份越發(fā)往上了,人卻清瘦得緊,一點看不出來有孕的樣子,就跟之前沒什么區(qū)別。
用午膳的時候,她只吃了一些,速度就慢吞吞放下來了,一直捏著筷子戳戳戳卻不用力,十分心不在焉。
慕景序給她舀了烏雞湯,“一會陪你去放風(fēng)箏好不好?”
前兒他看到了一個漂亮的風(fēng)箏,跟她之前在京城收著的那個風(fēng)箏很像,他便買回來了,可沈湘歡只是怔怔看著,隨后便收起來了,怎么都不拿出來。
“算了,不放風(fēng)箏。”這句話一出去總感覺太決斷了,駁了慕景序的好意,她轉(zhuǎn)念問,“你今日不忙么?”
慕景序如今在州郡的書塾里面做夫子,雖然比在國子監(jiān)得些空閑,可沈湘歡來看,依舊是很忙碌的,往常用了膳食也要檢查學(xué)子們的課業(yè),沈湘歡幾次夜里驚醒,還見到他在伏案握筆。
“不忙!蹦骄靶蜻@樣回。
沈湘歡定神看了他一會,哪里是不忙?
分明是忙的,只是慕景序胡說。
“我近來還好,你不用過分擔(dān)心我!鄙蛳鏆g朝著他抿唇一笑。
“可我許久不得空了,近來也煩悶!
“怎么了?”沈湘歡問他。
“書塾里有些孩子比較鬧騰。”對方的親長也很難纏,慕景序頗頗覺得頭疼。
“那我們出去走走?”沈湘歡見他不說,也不好追問,她提議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自從來了這里,整日拘在宅子里,基本上沒有出去過。
“好啊,這邊的后面有一條熱鬧的街道,跟京城的夜市不大一樣。”
“果真么?”沈湘歡來了點興致。
“嗯.....”
卻說京城那邊,魏翊已經(jīng)回來了,原先跟在沈湘歡身邊伺候不周到的人全都送去了刑房受罰。
他坐在書房,漫不經(jīng)心看著她之前看過的京城輿圖。
下屬在一旁給魏翊說著調(diào)查來的慕景序的相關(guān)過往,聽到他給人做過易容師傅,還在府衙里面跟著仵作打過下手,翻書的動作頓了頓。
轉(zhuǎn)臉,半抬眼皮子瞧了過來,“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