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和周母說明了情況,將初一和灼灼留在了大院照看。
初一聽到是去接石頭哥哥,還有些愣怔,但在瞬間想起來了是誰,興奮的問林阮。
“媽媽,石頭哥哥給你打電話了嗎?”
去年他們回家的時候,初一將林阮的電話號碼留給了石頭,希望可以和石頭在京市再相聚。
卻沒想到,如今會是以這種形式。
林阮摸了摸初一的小臉,對他說:“是呀,石頭哥哥也想初一了!
“等媽媽帶他回家,他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但他對這里不熟悉,初一照顧下哥哥,好不好?”
“好!”初一拍著小小的胸膛,承諾道:“媽媽,我對石頭哥哥好!”
說罷,他還一圈抱住灼灼,“我還會照顧好妹妹噠!
灼灼被哥哥按在懷里,胖嘟嘟的小臉又白又圓,圓潤的大眼睛撲閃著,懵懂又童稚。
剛舔了口冰淇淋的小姑娘,此時正在回味的咂巴咂巴小嘴,人在初一這邊,小眼神直往小寶手里瞟。
“行,妹妹交給你和你小寶哥哥了。”
林阮見女兒的心思都在吃的上面,牽著周傅川飛快的離開了。
初一很好說話,但灼灼脾氣大的很,見到林阮下班回來,就誰也不要了,只黏著媽媽。
今天周傅川給初一和小寶買的冰淇淋,有點(diǎn)及時。
林阮聯(lián)系的張律師,和他們在機(jī)場會合,輾轉(zhuǎn)到石頭老家的村莊,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五點(diǎn)。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紅日西斜,夕陽照射下的云層呈現(xiàn)燃燒般的顏色。
開闊的平原一望無際,周圍被綠色包裹,全是小麥和玉米。
這里的房子分散,每戶之間都隔得很遠(yuǎn),沒有高樓,大都是幾間一層的平房,圍成個小院。
他們在縣城的高鐵站邊,租賃了一輛小汽車,若不是肖易來過,怕是很難找到路。
在路上,他們遇見了剛放學(xué)往家跑的石頭。
小孩穿著一身藍(lán)色的校服,背著又大又寬的黑色書包,聽見后面嘀嘀的車聲,自發(fā)的跑到馬路的側(cè)邊走。
“石頭!
直到聽到林阮的聲音,他才回過頭,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林阿姨......”
林阮見著石頭的正面,心里瞬間變的脹脹的,難受的要緊。
小孩的臉曬的黑乎乎的,還帶著皸裂的紅,眼睛下面幾條結(jié)痂的紅痕,不知道是被什么刮的。
跟之前林阮認(rèn)識的,白白嫩嫩、衣服整潔的小胖子,完全是兩個樣兒。
“石頭,我來看看你和奶奶!
林阮牽著他的手,立馬感受到了掌心里的粗糙,她嘆出口郁氣,“你這孩子剛剛跑那么快,摔跤了怎么辦?”
石頭看見她,笑的格外開心,“我回去給奶奶做飯!
林阮聽著心里酸澀,她拉著石頭上車,“阿姨跟你一起回去,你周叔和肖伯伯也來了!
車子開到石頭家,石頭看見敞開的門,臉色一變,飛快的下車跑了進(jìn)去。
見狀,林阮也沒顧著提她在縣城買的東西,和周傅川幾人立馬跟著進(jìn)門。
光禿禿的院子里,石頭正推著一個女人出來,“你走,你走,不要你來我家!
“你這臭崽子知道什么?等你奶奶走了,還不是得我們來照顧你,別不識好歹。”
“你給老太太的卡和存折給我,以后伯母養(yǎng)你!
女人似乎是怕被人聽到,來瞧熱鬧,聲音放的很小,但手一直往石頭身上擰。
“不要,你就是個騙子,你給奶奶的錢全部騙走了!
石頭像頭莽撞的小牛,不顧身上的疼痛,一直往女人的腹部撞,不準(zhǔn)她進(jìn)屋。
女人感受到疼痛,下手越發(fā)沒輕沒重。
肖易立馬沖了過去,將女人從石頭身邊拉開,“你干啥呢,這么對個孩子,還有沒有良心?”
女人被推的一個趔趄,差點(diǎn)摔倒在地,見著有人進(jìn)來,面色變了又變。
“你們是誰?亂進(jìn)我家,小心我報警抓你們!彼轮蠛。
林阮伸手將石頭拉進(jìn)懷里,小孩的眼淚浸濕了她單薄的襯衣,小聲的抽噎。
看著便覺得他遭受了天大的委屈,關(guān)鍵是他才就九歲。
“報警,現(xiàn)在就報警。”
林阮氣的不行,眼神犀利的看著女人,語氣也越發(fā)的冷。
“看看是我們私闖民宅,還有是那沒心沒肝的人,虐待老人和小孩還搶東西!
她緊緊抱著石頭,撫摸著石頭顫抖的手臂,“石頭不怕,阿姨一定會護(hù)著你的。”
“有我在這里,誰也別想欺負(fù)你!
她心疼石頭,也心疼以前的自己。
當(dāng)初也是這樣,有些平常冷淡,都不怎么來往的黑心親戚,見她年紀(jì)小,便想打著收養(yǎng)她的名義,昧下她爺爺和爸爸給她留下的房子和錢。
要不是有招平叔叔,林阮都不敢想那些惡人能做出什么事來。
在利益面前,人性真的會變得很可怕很可怕,可怕到你不敢想象,這是你的親人。
要不是周傅川無心的資助,要不是爺爺來接自己,林阮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會是個什么樣子。
女人見他們態(tài)度強(qiáng)硬,看著就不好惹,連瞪他們好幾眼,灰溜溜的離開。
離開前,她更是暗自威脅的對著石頭放狠話。
“石頭,我好歹也是你親伯母,咱們以后相處的時間還長著,你居然為了個外人傷我的心!
石頭聽見她的話,抖的更嚴(yán)重,要不是林阮給了他支撐,這會兒已經(jīng)無力癱坐到地上了。
“沒事沒事,你別害怕,快帶我們?nèi)タ纯茨棠獭!?br>
“嗯。”石頭從林阮懷里退出來,抹了抹眼淚。
安奶奶住在最里面的房間,一張木質(zhì)的老式床,上面還掛著帳子。
旁邊是一張竹制小涼床,床尾堆放著石頭的衣服和書本,石頭平常應(yīng)該就睡在這里。
林阮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安奶奶,瘦骨嶙峋的老人正沉沉的睡著,呼吸卻深重,且若有若無。
蒼老的皮膚緊緊貼著骨頭,渾身上下幾乎沒什么肉,深深凹陷的眼窩,無一不在彰顯流失的生命。
他們在縣城買了很多東西過來,包括肉和菜。
剛剛鬧了一遭,外面的天色暗沉下來,月亮也已出現(xiàn)。
撐腰的大人來了,自然不能再讓沒灶臺高的小孩去做飯。
周傅川和肖易在廚房忙碌。
林阮坐在床前,看著石頭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試探安奶奶的鼻息,鼻子瞬間酸了。
錯的是大人,為什么要小孩來承擔(dān)苦果。
“石頭!绷秩顡]手招來孝順的小孩,問他,“奶奶不是說買了房子?你們怎么還住在村里呢?”
安奶奶回老家后,周傅川和他的戰(zhàn)友們,特地托了關(guān)系,見祖孫倆生活上沒什么問題,才放心下來。
可現(xiàn)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