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寡婦也早聽說這事了,但這女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說句不好聽的,李家旺他親爹都借不上他啥光,她一個當后娘的,可沒指望過那家人。
沒指望,不等于她不希望那家人好,尤其江鈴還是個明白人,馬寡婦還記得自己進門第一個給她兩毛錢的人,就是江鈴。
那天她小兒子發(fā)高燒,她找李富貴要錢都沒要出來,家里那兩個大的,更是狼心狗肺。
正好江鈴聽見了這事,在她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偷偷塞給她兩毛錢。
正是那兩毛錢,她拿著找手里有退燒藥的知青,給她兒子買了幾片藥,救了她小兒子一命。
但之后她想和江鈴好好相處,也做過一些討好她的事,可他們家那個三兒媳婦又從來都不給她好臉。
所以這么多年,馬寡婦雖然還記得那兩毛錢的事,但對李家旺一家,也只當是普通村民相看。
李富貴見自己說的話,馬寡婦沒搭腔,就又得意洋洋的說道:“你是不是還沒聽說,家旺媳婦進城當工人去了,還是正式職工哩,而且還,還把幾個孩子的戶口也都帶進城里,吃商品糧去了!
李富貴這邊話音剛落,就見門口突然出現(xiàn)一張慘白的大圓臉。
李如霞現(xiàn)在雖然很瘦,但這人的大臉盤子,卻沒怎么見小。
再加上在里邊成天不見天日,所以這張臉乍一看見,還真是挺嚇人的。
“哎呀媽呀,這怎么走路一點動靜沒有,你想嚇死誰?”
馬寡婦還以為李如霞這會兒不在,她也是剛進屋,這冷不丁蹦出來一個人,嚇的她直捶心口窩。
李富貴也沒好眼神的瞪了這個閨女一眼,哼了一聲后,說道:“你這也差不多了,過幾天趕緊上工去,不然你老子我一把年紀了,你還想讓我養(yǎng)活你咋的?”
李如霞就似沒聽見她爹在說啥,陰沉著臉問道:“你剛剛說啥,那個姓江的,咋進的城,她有啥資格進城當工人去?”
馬寡婦重重的放下手里的土籃子,怒聲替李富貴回道:“不是我說你如霞,你這在里邊快二十年了,怎么還沒教育好你,啥叫姓江的,那可是你親三嫂,你喊一聲嫂子,能死啊!
“用你管!崩钊缦棘F(xiàn)在雖然不似當年那樣驕橫跋扈了,也不敢和別人耍脾氣了,但對這個后娘,她依舊不會給她啥好臉。
“呵呵,就好似誰愿意管你似的,我才懶得管你,反正丟人也不會丟我的人。”
你看李富貴和馬寡婦在錢財方面計較的清楚,但在別的方面,他肯定還是站在和自己睡一鋪炕人這邊。
見這個不懂事的閨女還是這樣不懂事,他也惱了,罵道:“明天你就給我上工去,否則你就別吃飯了!
哼,她憑啥不吃,她不但要吃,還要多吃哩。
李家大院這邊依舊雞零狗碎一大堆事,每天從早吵到晚,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江鈴此刻的好心情。
家里人就是蓋房子的,怎么可能讓江鈴一家進城沒房子住。
在得到姥姥姥爺允許的情況下,山娃子和幾個叔叔在后院,又起了三間大屋。
這三間屋,李家旺一家就占了兩間,剩下的一間,給了二虎三虎四虎當宿舍了。
不然和六個工人擠在一起,按山娃子的話說,有失他們當老板的身份。
當然了,這三間屋是沒有房本的,但因為房子是他們自己蓋的,所以也就不用給房租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