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身體不好,家里幾個孩子早都養(yǎng)成了娘說啥是啥的習慣,李石頭雖然心里不太愿意把閨女送走,但娘說的話,他又不敢反駁。
李石頭誒了一聲,就去借自行車了,他媳婦卻哭天抹淚的跑回屋,那嚎啕聲傳過來,氣的蔡花嬸子罵道:“不就是去她姥家住幾天,整的這是啥事,就好像她閨女這一走,就回不來了!
李曼秋當然也不想走,她憑啥走,她還想問問山娃子呢,她哪不好,為啥就沒相中她?
“奶,你別把我送走,我保證不去找山娃子還不行嗎?”
“呵呵,小曼啊,不是奶說你,你說你都這么大了,還整天大小姐似的啥都不干,別說山娃子,就是咱們村的小伙子,你去問問,哪個愿意娶你這樣的?”
“我,我命好,所以我才說我要嫁給山娃子,這樣我就不用干農(nóng)活了,他們家找媳婦,肯定也不是找來干活的!
“是,人家娶媳婦,是不用干農(nóng)活,可人家憑啥娶你個鄉(xiāng)下丫頭?人山娃子可是京都人,大學生哩,人啥樣漂亮的姑娘沒見過,有文化的,家里當大官的,你擱啥和人比?”
蔡花嬸子說的每一句話,都如小刀子一樣,扎心啊。
“我,我……”李曼秋我了半天,還是那句話:“我命好啊,我大姑說后屯的麻婆子說了,我是當太太的命。”
“哎呦你可小點聲吧,那個麻婆子看見誰家姑娘,都是這套話,人別人聽聽就算了,就你還當真了!
為啥她奶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她都這么不愛聽。
李曼秋轉(zhuǎn)頭又去求她爺,可她爺自己還得指望她奶養(yǎng)活,哪還敢替她說話。
“大姑……”李曼秋又轉(zhuǎn)頭眼淚汪汪的看向自家大姑,求道:“你和我奶說說,我和山娃子咋就不配了?你不是說我們倆挺般配的嗎?”
大翠這一刻,才知道自己惹下大禍了,大侄女魔障了似的,看著都不正常了。
“小,小曼,大姑那都是瞎說的,你看大姑因為你,差點被你大姑父給休了,我這過幾天,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江家呢,你就死了這個心吧!
“嗚嗚……”李曼秋一邊哭,一邊數(shù)落,“都怪你們,一個個的啥都不是,要不然我也不會被人瞧不上!
“行行,怪我們,怪我,怪你奶我沒本事!辈袒▼鹱舆呎f邊把兒媳婦扒拉到一邊,她親自給孫女收拾出幾件衣裳,打了一個小包裹,就把人給推出去了。
李石頭這時也把自行車借回來了,帶著哭哭啼啼的閨女,去了二十里外的老丈人家。
五月份正是北方一年白天最長的季節(jié),西頭老江家院里此刻正熱鬧,一家老少坐在院里,吃了噴香的晚飯,這會兒正圍坐一起,聽山娃子白話。
江大虎去他爹屋里休息去了,坐了幾天的火車,山娃子一副不知疲累的樣子,也有點刺激到江大虎了。
怎么才四十幾歲,就有種人到中年,干啥都提不起勁兒的疲憊感了?
安逸的日子過不得啊,瞧瞧三虎四虎小五他們幾個,一個個還都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看著那一張張黑炭似的臉,他反而還挺羨慕。
這人在屋里凡爾賽,就聽見外面不停的傳來驚呼聲,江大虎仔細一聽,忍不住嘴角勾了勾,他兒子講評書一樣,此刻已經(jīng)講到他三姨開的那家服裝廠,并順手揪出一只大耗子的事。
山娃子可不是閑的沒事在給大家講故事,沒看徐順利老爺子都聽的胡子亂顫,鄭強一腳門里一腳門外,一時被驚住了,就站在大門口那里,聽了個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