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風病在民間那絕對是不可觸碰的,這兩間屋子別說沒人敢來,就是這附近,都沒人敢靠近。
所以李舒靜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韓秀云,戶口也在石巖村。
這樣好像就好辦多了,他們以給韓秀云治病為由,讓石巖村給小姑開個介紹信,然后不就能把人帶走了。
這是李如歌睡著前,想好的辦法,這里雖然沒什么危險,還有韓大爺老兩口留下來的一畝地,小姑說她就是靠著這一畝地,自給自足,日子還是能過的。
但人怎么可以不和人交流,總一個人待在山里,也沒什么人和她說話,慢慢說話功能都失去了。
當然了,這一點李舒靜也很清楚,所以沒事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和小白狼說說話。
白毛女在山里生活一年,就白了頭發(fā),她小姑可是生活了八年啊……
雖然之前的五年有韓大爺老兩口陪著她,但后來這三年,一直都是她自己一個人。
偶爾余大夫會來,怕人懷疑,也是來去匆匆,實在太晚了,才能留下來住一晚。
她可憐的小姑,花一樣的年紀,就這樣被蹉跎掉了,這筆賬,她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找誰去算了?
第二天一早,余大夫吃了幾個粘豆包,又拿了一塊鹵肉,就趕緊回去土城子?xùn)|村了。
不然讓人發(fā)現(xiàn)他昨晚大過年的都沒在家過,這件事不說好不好解釋,他也怕有人盯上自己,李舒靜就沒了藏身之地。
李舒靜這幾年能藏的這么好,和余大夫的小心是脫不開關(guān)系的。
只是他早晨走的時候太匆忙了,李如歌只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決定把小姑帶走了,稍晚一些,會去土城子?xùn)|村找他,讓他帶路引薦一下石巖村的幾位村干部。
帶走李舒靜的理由李如歌都想好了,她爹是縣長,她娘是婦聯(lián)主任,關(guān)心民生,關(guān)愛婦女,本來就是他們家爹娘的責任。
到時她就說,他們接到一封密名舉報信,說有石巖村的村民被逼無奈,一直生活在山里七八年……
這可是新社會,居然還有逼迫村民進山生活的,她這話一說,就不信那些個村干部不害怕,估摸他們巴不得給小姑開介紹信,趕緊把這個麻煩送走。
李舒靜聽侄女這樣說,自然很愿意和他們一起走,可,“不會給你們?nèi)锹闊┌?可千萬不能連累我哥,不然我就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
“說啥話呢小姑,你哥是誰,那可是臨青縣的父母官,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
原本李如歌想讓小東留下來陪著他媽,她自己一個人去石巖村就行。
可這孩子又擔心她一個人在山里行走不安全,然后又一副舍不得他媽的樣子。
唉瞧把孩子給難為的,最后還是李舒靜笑著把兩個人都轟走了,她說她要留下來收拾收拾,等著他們來接她。
終于可以出山了,哥哥也找到了,而且趙老五也死了,好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李舒靜現(xiàn)在也有點迫不及待了。
李如歌和小東趕在中午,村里有人出來溜達曬太陽的時候,回到了土城子?xùn)|村。
兩輛自行車自然還在,瞧見小東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李如歌暗自憋著笑,騎上車子就一路打聽著,去了余大夫家。
為了余大夫不遭人懷疑,他們必須要明目張膽的,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今天中午來求診的。
這年月的自行車,不亞于后世的小轎車。
尤其鄉(xiāng)下,像土城子?xùn)|村這樣的窮村,全村都沒有一輛自行車。
這一下就出現(xiàn)兩輛自行車,還都是去余大夫家的,然后沒一會兒,村里人就瞧見余大夫跟著那兩個城里來的娃娃離開了。
至于怎么猜到那兩個年輕人是城里來的,還真不是因為小東,今天也巧了,出來遛彎的這些人,居然沒一個人認識小東。
人看衣著,首先這兩個年輕人穿著上就和他們不一樣,還有就是那兩輛自行車,那可都是新的哩。
周朝陽給李縣長組裝的那輛舊自行車,在李縣長去城里上任的時候,就送給李二了。
現(xiàn)在上下班是離不開自行車的,正好李如歌手里有兩張自行車票,他們家又不差錢,然后就給李富斌同志買輛新的,另一輛就歸李如歌了。
等李如歌那輛舊的,自然是給她娘騎了。
不然兩口子都騎著新自行車上班,這是唯恐大家沒話題議論他們夫妻咋的。
就這,大院那些人也沒少議論,都納悶李縣長家之前不是鄉(xiāng)下的嗎,怎么看著比他們這些掙了多年工資的人還有錢?
當然了,甭管大家咋猜測,人李富斌同志是不怕查的,人是真做到了兩袖清風。
話題扯回來,因為經(jīng)常有外村人來請余大夫出診,這時就有人猜測道:“嘖嘖,居然連城里人都來找余大夫瞧病了?”
另一個人回道:“這有啥奇怪的,余大夫那醫(yī)術(shù)可不比城里大夫差,你沒聽說嗎,公社衛(wèi)生院都請他好幾次了!
然后這時就有人擔心起來,轉(zhuǎn)了一圈腦袋,也不知這話該問誰:“那你們說,余大夫這次不會真的要調(diào)走了吧?”
“誰知道哩,這要是走了,咱們村可就沒大夫了!被卮鸬娜讼氲阶约医(jīng)常長病的婆娘,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而且余大夫給人看病,可從不多收錢,有時誰家沒錢了,不但不要錢,還會白給一些草藥!
“是啊,咱們村有余大夫在,名氣都大了!
在眾人感嘆猜測聲中,幾個人兩輛自行車,很快就來到了石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