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們非要這么謹慎,是外頭要是知道她們碧霄院里的情形,那真的是麻煩。
王爺見天賞賜的東西都很貴重,雖說王爺有,王爺樂意,給什么都行。
可不患寡患不均,到時候府里都知道了,那跟誰去講道理?
她們不敢對王爺如何,可免不了要對庶妃生氣的。
眾矢之的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摹?br>
“這件事,你們倆辦吧。明明白白跟她說,愛說話不算什么,要是什么話都敢說,我也不打她,調(diào)走就是了!敝髯硬挥玫娜耍蘸笠话憔筒粫藕蛑髯恿。
尤其是這些看門的婆子,本來就是沒娘家或者娘家不接收,自己一輩子伺候沒出頭,所以在某個府里做到老。
然后主人家賞錢出去養(yǎng)老。
粗使,灑掃,看門,都是些沒油水的活兒。
落在碧霄院里,她們瘋了才想走,哪有這么好的主顧呢?
月嫦和月娥點頭應(yīng)了,她倆都覺得馬婆子雖然嘴碎,但是忠心能用。
庶妃這么說,她倆也安心。
身為奴婢,其實說都有巴不得主子只信我,別人都不信的心理。
可主子要是真的對其他的奴婢辣手無情,她們看了又怎么不會覺得害怕呢?
陛下的萬壽是六月十六。
今年的萬壽依舊熱鬧,但是熟悉的人也少了不少。
太子是無論如何起不來了,只能叫太子妃來參加。
領(lǐng)著東宮如今唯一一個小皇孫。
煜王雖然爵位還在,但是也出不來。
朝中被帶累的官員,勛爵也有好幾家不見了,倒不是全都死了,而是有些下放地方,有的爵位被奪了。
皇后坐在陛下身邊,帶著無懈可擊的笑,但是誰都看得出她的疲憊和蒼老。
短短時日不見,她又蒼老了許多。
是啊,換了誰能不蒼老呢?
看起來她謝家又有一個女孩子進了皇室,還不是煜王妃那樣的旁支,而是嫡支的。
她嫡親的侄女。
她該高興啊……
可是那皇室子弟,是八皇子,是她的敵人。
陛下極力將魯國公將謝家嫡支摘出來,因為謝家只有第三代有個男孩子,甚至還沒成人。
能做什么呢?
但是稍微能做什么的旁支,已經(jīng)被陛下剪掉了。
陛下不許人懷疑魯國公,不許人說謝家嫡支,可陛下絲毫不維護她這個中宮皇后,也不維護東宮。
他當(dāng)著滿朝人的面,罵太子昏懦。
他說自己的萬壽,叫貴妃負責(zé)吧,皇后這陣子辛苦了,需要好好靜養(yǎng)。
太子和皇后彼此是母子,也是彼此的牽絆。
皇后能怎么樣?動一動,陛下就會派人去申斥太子。
太子如今的身子如何經(jīng)得起?
同樣,太子也不能動,只要動,陛下就要對中宮出手。
所以今日,她只能坐在高處,笑著,看著。
她就好似那蛛網(wǎng)中的蟲子,不掙扎會死,掙扎也會死。
可世人要說陛下忘恩負義也不能,因為陛下確實善待魯國公。
就只是她和她的兒子被放棄了而已。
滿腔的恨,滿腔的怒,都化作臉上的笑容。
她不能著急,煜王廢了,她本來也沒指望一個煜王。
還有別人,只要她還活著,她一定不能認輸。
裴時沅不來是對的,這萬壽真的無趣的很。
李意尋展示了謝庶妃的得寵,謝庶妃也對得起這份展示。
她出閣之前,她的嬸娘就教導(dǎo)過她了,所以面對皇后的時候,她也很是進退得宜。
姑母是親姑母,可親也親不過自己的親娘,親不過嬸娘和弟弟妹妹們。
姑母是要與東宮共存亡,可謝家不能跟著他們一起死。
她的父親,她的叔父,都死的悲涼,謝家許多子弟都死的悲涼。
或許宸王不能笑到最后,但是東宮是一定笑不到最后。
為家族,她也得立起來。
所以面對姑母那眼神,她有些羞愧,但脊梁卻挺的筆直。
反倒是回程的馬車上,陳氏還道:“你跟皇后娘娘也是實在的親戚,日后相處的好,也是好事。”
只這一句,她便知道為什么宸王府王妃當(dāng)家能被她取代了。
王妃是個好人。
她希望大家都相處的好,可這不是做夢嗎?
當(dāng)天夜里,陛下就因為喝酒喝多了吐了許久。
按說這不應(yīng)該,他喝多少酒,太醫(yī)們都是建議過的。
他也不是嗜酒的人,只能說陛下或許最近太累了。
還好不是大事,只是腸胃不適,早早的歇息了。
自然是歇息在貴妃殿中,哪怕陛下如今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做那種男女之事了。
叫嬪妃侍寢的時候,更多的是享受享受暖玉溫香,享受享受那些年輕的美人對他的殷勤。
或者歌舞詩詞。
但是他還是一個月有半個月的時間都會在貴妃這里。
無法,他就是喜歡貴妃。
他依舊會跟年輕的嬪妃在一起,但是在他眼里,那些人不算什么人。
家世好的還好,家世差的,都是玩意兒。
只有貴妃,才是他看在眼里的人。
而貴妃也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