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盧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瞪著自家兒子,“騁兒,不許胡鬧!你大嫂不過是在說氣話,你怎么還當真了?”
她想將這事糊弄過去,畢竟姜二向來是個混子,哪里去掙那么多銀子?
總不能直接伸手跟琳兒要吧?她在宮里也不容易。
可惜賈氏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姜家雖然有個貴妃娘娘,可姜翰為人老實,又在禮部那種清水衙門,不知道被多少雙眼睛盯著,根本不敢大肆撈錢。
姜馳更是個固執(zhí)性子,而且他駐守在軍營,撈錢的機會更少。
姜家看似風(fēng)光,實則現(xiàn)銀并不多。宮里倒是給了很多賞賜,可那些御賜之物,也不可能拿出去換錢。
所以賈氏一聽說姜二拿了三萬兩銀子買地,她就急了。
光是公中就支取了五千兩,姜翰和盧夫人肯定還貼補了不少私房,姜二還在外頭欠了債。
她要是不站出來,按住姜二這胡鬧的勢頭,以后他變本加厲,家里的日子還怎么過?
而且姜二總是在外頭胡鬧,不光搞得他自己聲名狼藉,也會連累了她的耀兒。
所以即便跟婆母撕破臉,賈氏也鐵了心要站出來,當這個惡人。
好在姜二還算要臉,直接答應(yīng)了換銀子,沒讓她多費口舌。
她都已經(jīng)豁出了臉,又怎么可能讓盧夫人毀了這來之不易的成果?
所以賈氏直接說道:“母親,我并沒有說氣話,家里的確應(yīng)該立一立規(guī)矩,這公中的銀子,哪里能夠隨意支取?
而且二弟年紀不小,也該收收心,好好做些正事,別總是在外頭跟著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鬧!
姜二聽到她說“不三不四的人”,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
他冷冷看著賈氏:“大嫂這話就說得過了!那些人不光是我的朋友,也是有名有姓,有出身的人。大嫂說他們不三不四,那出身賈家的你又算什么?”
說到最后,他不屑一笑,又飛快說道,“我這就進宮找大姐借銀子,將那五千兩銀子還上!至于跟人借的那些銀子,也用不著大嫂操心!
大嫂剛剛的話的確有道理,這家里是該有個規(guī)矩,可不能讓人隨意支取公中的銀子。
等會兒從宮里回來,我就好好翻翻家里這些年的賬本,看看自己到底花用了家里多少銀子!”
說完他也不管賈氏瞬間鐵青的臉色,冷哼一聲,直接甩袖走人。
賈氏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險些氣得咬碎了滿口的銀牙。
她沒想到,姜二當著盧夫人的面,都敢對她這個大嫂如此不敬!
她不滿地看向盧夫人,張口告狀:“母親,二弟他未免太過放肆了!”
“你也知道放肆?”盧夫人氣得狠狠一拍桌子,“我還以為,你早已經(jīng)忘了什么是規(guī)矩!
賈氏,你若是不想留在這個家里,直接說一聲便是,我立刻讓馳兒同你和離,免得辱沒了你這個世家貴女!”
“母親!”賈氏嚇得臉色大變,“我只是不希望二弟繼續(xù)胡鬧,您就對我如此不滿,想要逼我去死嗎?”
這話成功將盧夫人氣得心口疼。
她捂著心口,難以置信地看著賈氏,突然指著門口說道:“滾!”
賈氏臉色一白,隨即迅速漲紅了臉,淚如泉涌。
她像是受到莫大的屈辱,用含淚的雙眼悲憤地瞪了盧夫人一眼,而后拉起女兒,掩面跑了出去。
盧夫人見她就這么跑了,當即氣得身子歪倒下去,捂著心口后悔不迭。
她當初怎就瞎了眼,給大兒子挑了個這樣的媳婦!
這哪里是兒媳?分明就是來家里討債的豺狼!
她和姜翰還沒死呢,賈氏就已經(jīng)惦記起家產(chǎn),想要做家里的主,將她的小兒子攆出去了!
簡直混賬!
伺候的丫鬟婆子看見她這副模樣,嚇得連忙要去請?zhí)t(yī),卻被盧夫人攔了下來。
“別去,我沒事,就是剛剛有些氣不順。都別說出去,不然騁兒又要鬧了!
盧夫人無奈地說道。
她最怕的,是姜騁鬧進宮里,到時候姜琳氣得休了賈氏,賈氏直接上吊。
這事還怎么收場?
她不過說了句,讓馳兒跟她和離,想要嚇唬賈氏,賈氏就說她是要逼她去死。
那女人絕對做得出上吊自盡,讓姜家丟盡顏面的事!
到時候,她要怎么跟馳兒交代?
馳兒又會怎么看琳兒跟騁兒?
耀兒和雪兒又會怎么想?
他們會不會覺得,是她這個做祖母的,還有姑姑跟二叔,故意逼死了他們母親?
盧夫人光是想著那場景,都覺得心里發(fā)苦。
而另一邊,姜二氣得從家里出去后,就直接進了宮。
不過他沒去找姜貴妃,而是找上了泰和帝。
泰和帝聽他說出來意,簡直滿臉震驚:“你居然讓朕借你五千兩銀子?”
姜二苦著臉:“姐夫,難道連您也不愿意幫我嗎?等我種出草藥,掙了銀子,我一定連本帶利把錢還給姐夫!”
泰和帝不悅地冷哼:“你以前都沒種過,居然妄想能夠種出草藥?也不怕種出來的藥材毒死人?”
姜二有些尷尬:“姐夫,瞧您說的,我雖然以前沒種過,但我以后可以種啊。
而且這藥材種出來,不都得大夫們看過之后,才能給人用嗎?真要是吃死了人,那也是大夫的問題,怎么能怪我呢?
我要是把藥材種出來,這京城里的藥材價格也能便宜點,這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嘛?姐夫您是天子,更該支持我才對啊!
“哼,你還挺會胡說八道!”
泰和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質(zhì)問道,“朕聽說,你拿了御賜之物跟人換銀子,足足花了三萬兩銀子買地?你就算想要種藥材,也沒必要買下那么大一塊地!
姜二更緊張了:“姐夫,您肯定是誤會了,我哪里敢拿御賜之物換銀子?不過是借給人供奉一段時日,然后借了些銀子!
他越說越小聲,頓了頓才又繼續(xù)說道,“再說了,謝修都拿出了十萬兩銀子,我要是拿得太少,不是顯得我太小家子氣嘛?姐夫,您也不想自己有個摳摳搜搜的丟人小舅子吧?”
泰和帝瞬間黑臉:他是不想有個摳搜小舅子,但他更不想要個冤大頭小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