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青青這天找到了南俊新夫人的岳丈,他是個巨賈,經(jīng)營綢緞、瓷器、茶葉、酒樓、米鋪等行業(yè)。
此人長得闊鼻寬額,一看就是那種大氣之人。他對肖青青略一施禮,眼里閃出驚艷,這大綢緞莊的老板居然是個女子。
這個女人雖然嬌艷,卻并不妖嬈,全身散發(fā)著高貴的氣質(zhì),有股說不出的韻味,年紀雖輕卻氣勢凜然,眉宇間有股英氣,仿佛是商場上的將軍,陳老板不禁有點看呆,肖青青跟前的侍衛(wèi)干咳了兩聲,意思是陳老板失禮了,陳老板對著肖青青拱了拱手。
“對不住了!
“沒想到肖老板是個女子,來之前還在想京城最大的綢緞莊再怎樣也會是四五十歲的男子,與我一般無二,沒想到卻是個妙齡女子,剛才多有得罪,老夫絕無輕視女子的意思,是敬佩。”
肖青青微微一笑,說道:
“陳老板不用客氣。巾幗不讓須眉,更何況青青自幼便跟著父親讀書、習(xí)字,管理鋪子,對生意場上的事也略懂一二。陳老板一看就是個爽快人,我就開門見山了,這里有五千兩,想請陳老板幫我做件事!
“無功不受祿,不知道肖老板有什么事?”陳老板看了銀票一眼,厚厚的一沓。
這肖老板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千兩。
“陳老板的姻親南老夫人曾是家母的閨中密友,感情尤為好,老夫人自從被尚書休了后居無定所,手里沒有多余的銀兩,沒有別的意思,我本想給老夫人一筆錢,她卻再三推辭。我實在不忍心看到老夫人如此落魄,所以想了個辦法。
如今素羅紗在市場上尤為緊俏,如果讓老夫人進一批素羅紗的貨,當然,我會以最低價賣給她,到時候一出手便會翻幾番,老夫人自會賺得盆滿缽滿,這是我對老夫人的孝心,陳老板只用做中間人就行,這是陳老板的傭金。
還請陳老板不要告訴老夫人真相。”
肖青青一臉誠懇地道。說到動情處,眼中一片晶瑩。
陳老板相信了肖青青的話,更何況,來之前他就聽說京城最大綢緞莊的主人祖上是開國功臣,又是王后的遠親,他哪敢得罪這么有背景的人。
萬一傳到了王后那,別說做生意了,只怕人頭都不保。
“不敢。老夫非常佩服肖老板的孝心,出了銀子還不讓老夫人知曉。肖老板以如此低的價賣給老夫人,情愿自己虧損,老夫先代老夫人謝過肖老板。老夫人的事早已耳聞,尚書過于薄情,小女剛到將軍府,婆婆還活著居然連面都沒見到……”
陳老板發(fā)現(xiàn)自己失了態(tài),這是自家的私事,怎能跟外人說。
即使對方的母親跟老夫人曾是閨中密友。
陳老板停頓了后又道:
“老夫感念肖老板的一片孝心,五千兩不敢收,拿一百兩意思意思。”說著,他抽出一張最小面值的銀票。
肖青青面上無波,心中卻高興。
只收一百兩也好,既然人家講客氣,何樂而不為。
“那就麻煩陳老板了,到時候就說素羅紗是陳老板自己的貨,老夫人自然樂意,老夫人一高興,將軍也會跟著高興!毙で嗲嘁馕渡铋L地道。
南俊當然會高興,新夫人的父親讓老夫人虧了壓箱底的錢,到時候只怕會亂成一鍋粥。
到時候陳嬌的父親知道是自己設(shè)的套,讓老夫人賠了錢又怎么樣?
讓陳老板的鋪子關(guān)門一點都不難,就看她想不想了。還有,到時候也許老夫人打碎了牙往肚里吞,不把這件事說出來,生意場上虧損盈利再正常不過,老夫人哪會知道是自己下的套。
先讓陳老板鉆進去,再讓她也鉆進去。
陳老板自然不會知道,還以為是她的一片孝心。
這件事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
陳嬌作為新媳婦自然要探望婆婆,這天,她來到了南老夫人住的宅院。
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怪味,逼仄的空間,窄小的院子,到處都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和灰塵。陳嬌皺起眉頭,沒想到老夫人落魄到了這種地步。
就這種又窄又小,偏遠的小院子買下來也得要上千兩。
老夫人手中雖然有九萬兩。
可兩個女兒的嫁妝,和未來孫子出世都得一大筆錢。
而且她還得留一筆錢養(yǎng)老,起碼得留三萬兩,她認為自己最少可以活到八十歲。
陳嬌給老夫人行了禮,她帶了一些自己做的點心,還給老夫人在成衣鋪做了套新衣裳。
老夫人當然高興,新兒媳有錢,能刮多少是多少,這樣一看她比兒子還強,南俊好久都沒來看她了。
老夫人不禁有一絲傷感,渾濁的眼里淌出了淚,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扯了扯嘴角,擠出了一絲笑。
“我的兒,你可真孝順,衣裳很合適,你費心了。家里的管家權(quán)現(xiàn)在是不是在你手里?不能交給那個盧依依!崩戏蛉苏f著眼里閃過一絲嫌惡。
當然不能交給盧依依,她又沒什么錢,偌大一個將軍府光用度就不少。
得由陳嬌這種嫁妝豐厚的人管家。
“今天嬌兒特地來看婆婆,還有件事想跟婆婆說,我父親經(jīng)營綢緞鋪,最近素羅紗非常緊俏,幾次都賣斷了貨,是京城太太小姐們的最愛,連宮里的娘娘們都喜歡穿。
前段時間父親用低價進了好多匹素羅紗,如果囤積居奇再賣出去,只怕可以賺十萬兩都不止,父親不想一個人賺這個錢,本來想讓公公也跟著一起賺,可后來一想,先要想著婆婆,公公的事情嬌兒不好置喙,但是……
婆婆住在這種地方太委屈了,過幾天,嬌兒就跟婆婆換處大的宅院!
老夫人像綠豆般大的眼睛立刻閃出像狼一般貪婪的光,她咽了咽口水,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咕!甭,她絲毫不覺難堪,一只手拉住陳嬌的手,另一只手輕拍著陳嬌的肩。
“我就說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曉得母親的院子太小太亂,到時候再請個人來打理。你剛才說什么?素羅紗?這種絲綢我也曾穿過,那還是肖青青……確實輕薄透涼,你父親真的這樣說了?”
“是呀,父親前段時間因為進了低價的素羅紗賺了好幾十萬銀兩!标悑牲c了點頭。
老夫人張大了嘴,果然是巨賈,一賺就是幾十萬。
“我手里倒是有點銀子,既然能賺到錢,我就先拿點出來試試吧。”
老夫人拿出了一千兩,想試一試到底能不能賺到錢,可一千兩買不了多少素羅紗。
“婆婆,您再多拿一點,我再給您墊一點,到時候賺的都算您的,您看怎么樣?”
“好,就聽你的!崩戏蛉搜劾镩W著貪婪的光。
老夫人的一千兩最后賺了,于是,她放心地投入了更多銀兩。
拭目以待,她是怎樣將肖青青父母的那九萬兩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