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堂
顧氏攥緊手里的帕子,看著靜宜師太給云嬌探脈,心里緊繃。特別是看到靜宜師太眉頭不時皺起來的時候,顧氏更是呼吸都不暢了。
顧氏那種緊張是清楚可見。
良久,靜宜師太收回手,云嬌忙道,“師太,我身體怎么樣?是不是已經(jīng)無礙了?”
“這……”靜宜師太猶豫了下,隨著就如實道,“二小姐的身體較最開的時候,還嚴重一些!
聞言,顧氏臉色頓時就變了。果然,那李御醫(yī)沒有胡說亂說。
云嬌騰的站了起來,臉色難看,聲音尖利,“你早些時候明明說我已經(jīng)好多了,沒什么事兒了,F(xiàn)在又說嚴重了,你什么意?是在逗我玩兒嗎?”
顧氏忙道,“嬌兒,不可渾說!
靜宜師太平靜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尼不會說逗弄二小姐!
所以,明知云嬌會激動傷心,還是如實的告知。
云嬌:“那你說我好好的,忽然又嚴重是怎么回事兒?”
云嬌是完全不能接受。
靜宜師太:“貧尼也很詫異,這到底是為何呢?”
顧氏懇切道,“師太,小女一時急躁,言語有冒犯之處還望您多多包涵。還望您再幫我們調(diào)調(diào)才好呀。”
靜宜師太:“顧施主放心。只是,貧尼也有些疑惑,二小姐為何會加重呢?”
說著,看著云嬌道,“二小姐可是吃了許多寒涼之物嗎?”
“沒有,沒有,嬌兒在吃食方面是很忌口的!
身體虛寒,子嗣艱難,是多嚴重的事兒,云嬌自己也清楚的知道。
所以,她也不敢亂吃。
靜宜師太聽了沉思,“既非入口的。那么,就是外在寒涼入體。二小姐,是未注意保暖御寒?還是身體長時間碰了寒涼之物了?”
顧氏聽了,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很注意的,從來沒……”
話沒說完,看云嬌忽然臉色一變,猛的抓住顧氏的胳膊,聲音不穩(wěn)道,“娘,難道是,是我跳入河里救謝柔那一次?!”
顧氏聽言,臉色隨著也變了。
定然是那次了。
那時天涼水寒,云嬌跳進去后,在水中待的時間并不短,而在上來后也沒及時泡藥驅(qū)寒取暖。所以……
想此,顧氏眼前黑了下。
都說行善得好報,可到了嬌兒這里怎么就截然相反了!
顧氏壓著眩暈,剛要說話,就看云嬌猛的往外跑去。
“嬌兒,你去哪里?嬌兒!”
對顧氏的呼喊,云嬌卻是充耳不聞。
“郭嬤嬤,快,快去追二小姐,快……”
“是,是!
郭嬤嬤應(yīng)著,慌忙去追。
但郭嬤嬤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怎么追的上云嬌,特別是還是情緒激動,沖勁兒十足的云嬌,郭嬤嬤根本追不上。
在顧氏焦灼的等待中,不多會兒就看郭嬤嬤氣喘吁吁的回來了,“夫,夫人恕罪,老奴沒能攔住二小姐,二小姐坐馬車回京了!
聞言,顧氏一下子無力的癱坐在了蒲團上。
云嬌這么急匆匆的回京城做什么?自是去找謝家去說道去了。
因為了解自己的女兒,清楚知道這一點,顧氏臉色灰暗,嬌兒她真是太沖動了呀。
謝家就是知道了實情又如何?他們會因此對嬌兒心生愧疚嗎? 怕是很難吶。
此時,怡紅院
云傾被秦脩拉著往里走著,說道,“小公爺,現(xiàn)在可是白天,咱們來的不是時候呀!
秦脩:“白天不是時候,什么時候是時候?”
“晚上呀!白天來這里豈不是家丑外揚嗎?”
秦脩嗤笑道,“家丑多了,還在乎這一點?”
云傾:“小公爺說的也是,虱子多了不怕癢!
秦脩聽了,斜了她一眼。
她倒真的很容易想開。
云傾被拉著走進去,一股脂粉香撲面而來,淡淡的,倒是也不難聞。
“小公爺,真沒想到怡紅院這么香,這么好看吶!痹苾A四處望著,滿眼壓不住新奇。
看云傾那不知利害的樣子,秦脩沒什么表情道,“你若喜歡,不若就讓你住這里如何?”
云傾聽言,順著接道,“住在這里能給相公爭光嗎?若是能,我一會兒就回府把東西給搬過來!
聞言,秦脩呲牙,沒忍住,在她屁股上踹了一下,“你可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這玩兒意怎么就這么氣人呢。
云傾:“我這明明是以夫為天!
“放屁!
“哎呀,小公爺,您來啦。”
聽到那熱切的聲音,云傾轉(zhuǎn)頭,就看一個四十多歲打扮的花枝招展,艷麗非常,笑容滿面的女子朝著他們走來。
“劉媽,我讓你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小公爺吩咐的小的哪里敢怠慢,自是找找就準備好了!眲屨f著,自然的看向秦脩旁邊的云傾,“這位小公子長的真是俊俏呀!
劉媽很聰明,縱然瞧著云傾面生的很,也絲毫不去打聽他身份。
給銀子是行,打聽那么多做什么。畢竟這地方又不是能光耀門楣的地方,他們樂意隱姓埋名,就隨他們高興。
她做這行的,要的就是客人高興。
云傾被夸俊俏,對著劉媽笑了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這呀,都是隨夫了!”說完,對秦脩嘻了一聲。
秦脩:……懷疑她在罵他不男不女。
劉媽:……
劉媽略吃驚,隨夫?這娃個斷袖?
不待劉媽探究,秦脩已拉著云傾大步朝樓上走去。
看此,劉媽瞬時收回視線,脆聲道,“小公爺,我去給您把蝶兒姑娘喊來!
秦脩沒說話,云傾倒是贊了句,“蝶兒姑娘這名字這好聽!
秦脩聽了嗤笑,“要不你也給自己取一個?”
云傾聽言,當即眼睛一亮,當即就給自己取了,“那我就叫愛脩吧!”
愛脩?!
當時秦脩還未反應(yīng)來。
待看著云傾曖昧的表情,瞬時明白過來什么意思的時候,秦脩抑制不住的面皮抖了抖。
“我跟你成一家,可真是造了孽了!鼻孛懻f著,在經(jīng)過鏡子前的時候,忍不住照了一下,懷疑自己已被氣的嘴歪眼斜了。
云傾看了抿嘴無聲笑了。
墨文看了心里嘆氣,果然是受氣。
進到廂房,云傾更是滿屋子瞧個不停。
一直好奇古代的妓院是什么樣兒,沒想到竟然如愿了。
這滿屋子的粉色,這綢緞,這布置,真是情調(diào)滿滿。
看云傾好奇又新奇的樣子,秦脩:真是像極了第一次來的嫖客。
這女人臉皮厚真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厚。
所以,嫖客氣質(zhì)都出來了。
“相公,這里布置的很雅致,等咱們回去后把我們屋也布置成這樣吧!
秦脩:……
“你敢布置試試,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相公真是沒情趣!
秦脩聽了,看了一眼云傾的嘴。
從小到大,總是聽他祖母說,想撕了他祖父的嘴,F(xiàn)在,他看著云傾也是有了這想法。
但是,祖母生出想撕祖父嘴,是在成親兩年后。而他和云傾成親連兩個月都沒有,他就有這想法了,足見他們夫妻感情多糟心了。
“小公爺,我?guī)У麅汗媚镞^來了!
聽到劉媽的聲音,秦脩起身,對著云傾道,“你先跟她說話,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好!
秦脩大步走出去。
然后,云傾看打扮精致的蝶兒姑娘緩步走進來。
秦脩出去后,卻并未走運,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的廂房,靠墻坐,豎著耳朵聽隔壁動靜。
墨文看著,心里腹誹:為讓云傾老實本分,小公爺真的也是煞費苦心了。
墨文想著,此時隔壁聲音傳來,“敢問小公子貴姓?”
是蝶兒的聲音。
云傾:“我姓安,蝶兒姑娘叫我安公子就行。”
聽云傾自稱姓安,墨文不由得看了看秦脩。
安,是小公爺?shù)男∽帧?br>姓秦,名脩,字安!
安分守己的安,這是國公爺對小公爺?shù)钠谂巍?br>只是國公爺直到死都未能如愿。
“原來是安公子。”
“蝶兒姑娘長的真好看!
秦脩聽了嗤笑,她若是男的一定是好色之徒。
“安小公子過獎了……”說著,蝶兒嘆一口氣,“長的好有什么用,命不好!
聽到這話,墨文既知要進入正題了。
小公爺今日來這里的目的,就是要讓云傾有點畏懼之心。
聽一聽蝶兒的凄慘身世,讓她知道怕,知道若是不老實一點,就會被小公爺一怒之下賣到這里來。
墨文覺得小公爺這方法就,跟那惡毒的繼母嚇唬孩子一樣。
希望有用。
云傾老實了,小公爺少受閑氣心情舒暢了,他作為下屬日子也會跟著好過。
墨文心里期待著,聽著蝶兒云傾說悲涼的過往。
聽著確實是又慘,又可憐。他聽著都尚有這種感覺,何況云傾一個女人。
果然……
沒多大會兒,就聽到了云傾哽咽的聲音,“蝶兒姐姐,你實在是太可憐了,太讓人心疼了!
聞言,秦脩眉頭不由皺了下,隱隱感覺不太妙。
他的目的是云傾害怕,可不是讓她憐香惜玉。
蝶兒嘆息一聲,“都是命罷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命也該有轉(zhuǎn)折的時候,老天爺怎舍得什么苦都讓一人受了。你等著……”
隨著,秦脩聽到腳步聲,還有云傾找人尋他的聲音。
很快,門被推開,云傾快步走了進來,對于他為何在隔壁廂房,云傾是一點不帶問的,直接道,“小公爺,借我點銀子,我要給蝶兒姑娘贖身!
墨文:……
怎么就成了這么個結(jié)果呢?
實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