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埋了又活過來的貓
金老漢回去之后,想都沒想,做了一些干糧,揣上家里頭的一百個銅板,帶著娃出發(fā)去京城找那位敏先生去了。
兩個人,四條腿,干糧到第三天就造完了。
在破廟里頭避雨,在小溪里頭捉了幾條魚,也算是見了點(diǎn)葷腥。
烤了魚,金老漢不禁斥責(zé)孫子,“你不要喂它了,它都快死了!
金娃抱著那奄奄一息的小貓,往邊上一藏,“爺,我不喂了,你不能扔了小黃!
“現(xiàn)在不扔,但如果死了,我們是不能帶著它上路的。”金老漢瞧了一眼那小貓,像一塊用了許久的小破布,沒一點(diǎn)氣息的樣子!靶↑S不會死的!苯鹜藓V定地說。
小黃是昨天撿的,就剩一口氣,瘦弱得沒有一點(diǎn)重量。
本以為熬不過昨晚,殊不知今日還有氣。
這場雨一直下到傍晚,祖孫兩人決定在破廟多住一晚上,明日一早再啟程。
天氣開始熱了,加上今日下雨,外頭潮濕,晚上破廟里的蚊子多了起來。
老漢是被蚊子叮咬慣了,皮糙肉厚無所謂,但孫子細(xì)皮白肉的,舍不得他被蚊子咬,便沒睡覺給他驅(qū)趕蚊子。
他抽走了一根柴,外頭的樹枝是濕的,不能再少,破廟里頭沒幾根了。
不知道明日是否會再下雨,若下雨還是趕不了路。
他瞥了一眼那塊小破布,似乎是沒了呼吸。他伸手提起來,晃了晃,果真是沒一點(diǎn)動靜了,死了?
他嘆氣,這年頭連貓都活不下去了。
怕孫子明日起來瞧見傷心,他便提著出去,用隨身攜帶的鐮刀挖了個坑,要把小貓給埋了。
這貓攏共也不知道有沒有半斤重,那么瘦,全身除了貓就是一把細(xì)骨。
把貓埋了之后,他便回破廟去繼續(xù)趕蚊子,這連日趕路著實(shí)也很累,眼皮抬不起來,便也躺下來睡一會兒。
第二天,天氣放晴,祖孫便要繼續(xù)趕路。
金娃在收拾東西,把小貓抱起來放在懷中,道:“一會兒我們買饅頭,我給小黃吃饅頭。”
金老漢猛地轉(zhuǎn)過身來,震駭?shù)乜粗麘阎械男∝垺?br>
不是埋了嗎?昨晚不是埋了嗎?
他丟下東西拿著鐮刀跑出去,尋找昨晚挖的坑,就在破廟門前不遠(yuǎn),他記得的。
但是,那本來挖過的地方,如今卻覆蓋著殘葉,仿佛是沒動過一樣。
見鬼了?
還見了個貓鬼?
“爺,怎么了?”金娃跟著出去,見爺爺瞳孔都快碎裂了,便問道。
老漢梗了好久,才擠出一句話,“這貓,還沒死嗎?”
“沒死啊,你看,還是暖的!
金娃把貓遞過去,想要給爺爺看清楚,老漢嚇得一個箭步退后,連連說:“扔了,扔了!”
金娃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爺,就是一只貓,你怕什么?”老漢吞了唾沫,是啊,就是一只貓,怕什么?他這輩子還有什么好怕的?
莫不是自己昨晚睡著了,埋貓只是一個夢?
應(yīng)該是的,年紀(jì)大了是要糊涂的。
而且,鬼也沒什么好怕的,人鬼都不怕,貓鬼更不值得怕的。
他回了破廟,收拾東西道:“我們要抓緊啟程,要是能蹭上牛車,咱就少走很多路了!
“那走吧!苯鹜迬兔Ρ嘲,把貓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那貓瞧著沒什么氣息的,卻也在肩膀上趴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京城蕭王府。
又下雨了。
是暴雨。
入夏之后,各地都報了暴雨的情況。
錦書又去了一次暢慶園,與劉大安辛夷再調(diào)了一個治療方案,但太上皇的情況沒有得到很好的改善,情況依舊是不容樂觀。
倒是貴太妃那邊,連續(xù)用了七八天的球蛋白,皮膚肉眼可見沒這么黃了,原先的水腫,也有消退。
顯然是肝功能并非全部喪失,腎臟也有輕微進(jìn)展。
居大夫也開了固本培元的方子,和錦書的藥算是中西合璧。
錦書是看過藥性的,效果且不論,但從中醫(yī)理論上看,對病情是有幫助。
現(xiàn)如今,太上皇基本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在支撐。
他每天都堅(jiān)持要和貴太妃說上兩句話。
第一句,“你怎么樣?”
第二句,“孤還好!被臼沁@兩句,偶爾能多說一個字,“撐!”
撐這個字是從牙縫里頭擠出來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暢慶園這天,來了一個人,正確說來,是一群人。
是當(dāng)今的皇太后。
但禁軍把皇太后攔在了外頭,事情鬧大了。
她今日來,也不全因自己想來,是皇帝說太上皇在暢慶園陪伴貴太妃養(yǎng)病,讓她過來探望探望。
她本不想來,但也想看看老賤人死成啥樣了,便半推半就帶著一眾宮婢太監(jiān)過來。
還帶來了許多御藥房的名貴藥材。
那么大的暴雨,她親自過來結(jié)果卻被禁軍攔在了外頭。她是堂堂太后之尊,來到暢慶園太上皇尚沒說什么,這些個混賬卻先把她給攔下了。
當(dāng)即,忘記了自己是來探病的,大發(fā)雷霆,叫宮婢太監(jiān)沖進(jìn)去,否則便要回去調(diào)禁軍。
寶公公和漠南尊長聞言,不禁面容微變。
因?yàn),太后不會無緣無故來,估計(jì)是陛下叫她來的。
在暢慶園已經(jīng)半個月多了,陛下多疑,不可能不派人探探的。
太上皇如今昏昏沉沉,當(dāng)然不可能讓人看見的。
這事如何定奪方是穩(wěn)妥的?
漠南尊長想了想,當(dāng)即吩咐下去,“請貴太妃到穆芳齋的廂房里頭躺著,把太后請過去,然后叫貴太妃與她說幾句話!
寶公公道:“這能行嗎?就怕她想去看望太上皇。”太后不可怕,但太后身邊是有人精的,這一次帶了這么多人來,里頭就沒陛下的眼線嗎?不可能。
漠南尊長果斷地道:“貴太妃會有法子應(yīng)付她的!
寶公公想想也是,這么多年,貴太妃其實(shí)一直都壓制著太后的。
“你去安排,貧道親自出去迎接!
寶公公忙奔回去,稟報了情況,好在太上皇是昏睡著,并沒聽到。
滿姑姑先吩咐人去穆芳齋收拾床鋪,然后親自背著貴太妃過去。
辛夷強(qiáng)烈反對,病重之人,怎能背來背去的?
外頭還下著暴雨呢,淋了雨加重病情就麻煩。
沒人能說服辛夷的。除了總司和總司的命令。
在她強(qiáng)行阻攔的時候,劉大安說了一句,“這是總司的吩咐!
辛夷當(dāng)即就撤了手,道:“那去吧!
既然是總司的命令,有什么后果自然也有總司擔(dān)責(zé),扣不了她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