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棠一路去了魏懷川的書房。
路上,卻有些心緒不寧。
魏懷川方才的神態(tài),一遍又一遍地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讓她忍不住細細琢磨。
但,孟允棠卻不知自己能不能問出來。
剛才都沒說,難道這會兒她過去一問,他就肯說了?
懷揣著如此的心緒,孟允棠終于是到了魏懷川的書房外。
守門的是如玫之前手底下的小丫環(huán)。
看見孟允棠的時候,小丫環(huán)有些意外,但隨后就心領(lǐng)神會地笑了。
并且退開去,將位置讓給孟允棠——只要孟允棠在,如玫也是如此做的。所以她手底下的小丫環(huán)個個兒都學(xué)著了。
之所以如此,其實也是因為孟允棠和魏懷川太過親近的緣故。
孟允棠見了小丫鬟這樣的反應(yīng),也不由得一笑。
雖不至于尷尬,但多少也有點羞意。
她站到了小丫環(huán)的位置,聽見屋里說話聲,心知這就是魏懷川約的人了。
孟允棠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忽然闖進去,有什么話,也要等到魏懷川和人說完了話再說。
她站的這個位置吧,其實也不全能聽見里頭的話。
但也許屋里的人在不停走動,所以靠近門口的時候,多少是能聽見的。
而且,孟允棠畢竟習(xí)武過,所以,聽力多多少少也有些敏銳。
她聽見屋里那個不屬于魏懷川的聲音問了一句:“說真的,你怎么打算的?他這個身份……多少有些尷尬。如果要留,總不能繼續(xù)這樣下去。名不正言不順的。”
孟允棠心中微微一顫。
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凝神聽過去。
隨即,魏懷川冷冷淡淡地聲音響起:“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也配?如今的身份,已是給足了體面!
“你可真是……無情啊。”另一人嘆息一聲,又笑:“不過,也的確是他背叛在前,你對他,的確也足夠心軟了。若是我,見了他的第一面,便給他一刀,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魏懷川聲音依舊平淡:“還有些用,就先留著罷。等徹底無用了,丟開就是!
這話,猶如是一瓢冷水,從孟允棠的頭頂上猛然澆下來。
她后退一步。
看著緊閉的門,幾乎是止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這些話……這些話。!
她知道說的是誰。
屋里兩人并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而說起了別的。
而孟允棠又連著后退了幾步,她想裝作若無其事,但……她做不到。
她抬起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幾乎是顫抖得沒法控制。
轉(zhuǎn)頭看一眼小丫頭,孟允棠勉強一笑,而后低聲叮囑一句:“別告訴旁人我來過!
說完,她便匆匆離去。
小丫頭有些糊涂,不明白孟允棠這是怎么了,但她還是聽話地點點頭:“姨娘放心!
平日不曾覺得,可這會兒,孟允棠卻分明覺得“姨娘”兩個字,猶如刮骨的鋼刀,刮得她整個人都生疼,疼得她……想哭。
孟允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了自己院子的。
更不知道自己的臉色有多差。
反正,是嚇了霍春花和成蘭一跳。
成蘭上前來,一把扶住了孟允棠:“姑娘?”
孟允棠緊緊握住成蘭的手,深吸了兩口氣,才緩過來一點:“我沒事,有些疲累,想睡一會兒,你們別打擾我。”
誰都看出孟允棠不像沒事。
可霍春花想問,卻被成蘭制止——若是姑娘不想說,逼問就是讓姑娘更不舒心。
所以,成蘭和霍春花最后什么也沒說,只扶著孟允棠進屋上床去休息。
帳子放下來后,床榻內(nèi)里就是個私密的地方。
沒人會看見。
孟允棠也唯有在這里,才能安心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他們那些話,說的是她。
原來,魏懷川心里還是那樣芥蒂。
原來,他打算以后等她沒用的時候,再將她一腳踢開。
孟允棠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