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看著孟允棠微微含笑的臉,失神了片刻,點頭道:“孟姑姑說得對。我聽孟姑姑的。”
聽她喊自己“姑姑”,孟允棠微微一愣。
但很快就清醒過來,這不過是齊果兒為自己女兒鋪路罷了。
齊果兒不愧是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婢女,真的是很了解她啊。
這一聲“姑姑”,便是讓她心軟的第一步。
陸云鳳緊緊盯著孟允棠:“你確定要如此?孟允棠,哀家勸你,莫要帶壞了小公主!”
孟允棠淡淡道:“我說了,不是我確定要如此。我只是推斷王爺也會給小公主如此選擇罷了。而且,這是小公主的選擇!
“一個幾歲的孩子,懂什么?!”陸云鳳有些暴躁,猛地一甩袖子。
孟允棠笑了笑,輕聲道:“幾歲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本該金尊玉貴,卻被這奴婢虐待,甚至還要洗衣裳——她不該死嗎?太后如此作踐皇家臉面,讓群臣如何想?如何看?”
“太后雖仁慈,但卻忘了,您的身份了嗎?”
這一聲輕輕地詰問,直接就讓楊云鳳冷靜清醒了。
她是太后不假。
可是這個國家的主人,姓魏。
今日這件事情傳開了,她還要保這奶娘,那魏家人便是能讓魏懷川撕了她。
史官若是記上一筆,只怕后世都要將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楊云鳳今日若是大權(quán)在握,自然不必有這樣的憂慮。
但是現(xiàn)在,真正大權(quán)在握的人,是誰?!
是他魏懷川!
而她的兒子,現(xiàn)在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兒!是個傀儡皇帝!
楊云鳳徹底冷靜了。
她掃了一眼奶娘:“自作孽,不可活。不過,哀家既答應了你,不禍及家人,那就不會對你家里人如何!
言下之意,也是提醒奶娘,莫要說出別的來,否則小心她家里人的命!
孟允棠自然聽得懂,但也懶得計較。
奶娘哆哆嗦嗦應了:“多謝太后娘娘,多謝太后娘娘!”
隨后,陸云鳳就讓人把奶娘拖下去。
她甚至問了孟允棠一句:“可要去看?”
孟允棠笑了笑,卻低頭和魏靈兒商量:“要不,還是別去看了?怪血腥的!
魏靈兒點點頭,竟然是讓人意外的聽話。
也不知道齊果兒是怎么教導女兒的。
不過,孟允棠不在意,她只是看向了陸云鳳:“小公主受了驚,如今太后娘娘又要照顧陛下,不如我先將小公主帶走,等以后再作安排?”
陸云鳳深深地看了孟允棠一眼,滿是狐疑。
孟允棠淺笑道:“主要是我與小公主一見如故,小公主現(xiàn)在身邊人又是如此,我實在是不放心!
陸云鳳看了一會兒,笑了:“多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善。”
“她的母妃畢竟和我也有些故舊,我照顧她,也是理所應當!泵显侍牟⒉唤橐怅懺气P對自己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所以又順著陸云鳳的話往下說了幾句。
最終,陸云鳳笑了笑,意味深長:“那小公主的意思呢?”
魏靈兒握著孟允棠的手松了松,又緊了緊,最后才輕聲道:“我愿意跟著孟姑姑去!
陸云鳳頷首,隨后又和孟允棠商量:“那齊太妃那頭,你覺得如何辦最好?”
孟允棠笑了:“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倒也不用我覺得。我不過是王府一個暖床丫環(huán),只是聽憑王爺?shù)囊馑甲鍪,不敢托大,更不敢胡亂拿主意!
陸云鳳冷冷道:“那就按照舊例辦吧!
本來陸云鳳都要讓人散了,可孟允棠卻輕聲道:“那毒殺一事,不繼續(xù)徹查了?”
陸云鳳態(tài)度更冷:“這件事情,乃是皇家的事,查出結(jié)果,哀家會叫人告訴你們一聲。”
“那就希望太后娘娘盡快查出結(jié)果。莫要讓齊太妃無辜含冤。”孟允棠頷首,如此催促一句后,就帶著魏靈兒和楊嬤嬤主動告辭。
踏出大殿的時候,楊嬤嬤情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乖乖跟著孟允棠走的魏靈兒,一時之間都有些茫然:就這么把小公主帶出府了?
楊嬤嬤不太明白,為什么將小公主帶走。
孟允棠低聲問魏靈兒:“還有什么東西想帶走嗎?”
魏靈兒摸了摸胸口,卻搖頭:“沒有!
只是出宮之后,卻仍然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不確定地問了句:“咱們真的出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