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賢貴妃,只盯著皇后問道:“你確定可以說服你父親和你兄長嗎?”
“我會盡力一試。畢竟,如今你們也沒有更好的出路了,不是嗎?”
“那好,今晚我們一起離開。”
賢貴妃厲聲道:“哥哥,我說過了,她的話不可信!”
“對,她的話不可信。但是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了。與其這么出京城,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倒不如放手一搏。如此一來,或許還會有新的可能。”
“不,我不同意!
這一刻,定國公的面容略顯猙獰:“馮憐若,我說過了,這是一個放手一搏的機會。往日里,我什么事都聽你的。但是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我們一大家子人馬上就要去逃命了,往日的尊崇和富貴都沒了。這就是聽你的話的結(jié)果!我早就說過現(xiàn)在就控制陛下并不是一個好時機,是你執(zhí)意如此,才把我們定國公府拖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說完,定國公厲聲吩咐道:“來人,請貴妃娘娘下去!”
定國公府的人立刻進來,要帶走賢貴妃。
賢貴妃卻是冷笑一聲:“我看誰敢!”
等她話音落下,有穿著黑衣、身手利索的人迅速出現(xiàn),與定國公的人呈對峙之勢。
定國公瞇了瞇眼睛:“小妹,你這是要起內(nèi)訌嗎?”
“哥哥,我不想的。但是你可千萬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說過了,皇后這個賤人的話不可信。一切,還是要按照我原先的預(yù)想來!
“所以呢,你要怎么樣?在皇后面前殺了高明澈,然后再接著去逃命,過著不知道哪一天就要掉腦袋的日子?你不考慮你自己的性命,也為你的兒子,為你的侄子、侄女們想想吧?他們還年輕,因為你,他們已經(jīng)丟棄了原先的生活。難道,你還要讓他們?yōu)榇藖G了性命嗎?”
“母妃,就聽舅舅的吧!闭f話的,是在門外藏了很久的六皇子,高恒遠。
此刻,高恒遠一臉的頹敗。
原先,賢貴妃做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他是真的以為昭武帝要立他為太子。
結(jié)果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歡喜而已。
不,不僅僅是一場空歡喜那么簡單,更為他帶來了致命的危機。
他曾是皇子。
但現(xiàn)在,他要去過逃命的日子了。
猶如陰溝里的老鼠一般,不見天光。
聽到高恒遠的話,賢貴妃怒不可遏:“遠兒,沒想到就連你都不理解我。你可知道,你那沒能生出來的哥哥是皇后害死的。你就不想著為他報仇雪恨嗎?”
“母親,當年的事情未必就和皇后娘娘有關(guān)。是您鉆進了死胡同不愿意出來!备吆氵h囁嚅著,說了這么一句話。
賢貴妃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懦夫!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一個懦夫!不,你不但懦弱,你還蠢,蠢到居然會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他們靖邊國公府世代榮耀,會聽信她一個出嫁女的話,從而反了朝廷,跟我們一個鼻孔出氣嗎?不,他們不會。她只是在誘惑我,也誘惑你們,從而讓我們出現(xiàn)分歧罷了。偏偏你們這一群蠢貨還就相信了,真是可笑!”
“至少、至少皇后給我們提供了一條出路,難道不是嗎?只要手里握著她,我們至少還有和靖邊國公府討價還價的余地。若是殺了高明澈,她對咱們恨之入骨,怎么都不會幫咱們的。”高恒遠試著分析道。
定國公也嚴肅道:“沒錯,遠兒說得對。留著她,至少還有一個希望?赡闳羰且灰夤滦校强删褪裁聪M紱]了。你只惦記著你那個未出世的兒子,那么遠兒呢,你就不管了嗎?”
“他是我的兒子,我怎么會不管他?我說過了,出京之后我自有籌謀,你們只管按著我說的話去辦也就是了。若經(jīng)營得好,以后我們未必就沒有殺回來的可能!
定國公皺了皺眉:“你還有什么計策?”
“北上,去大梁!
定國公驚了:“你、你這是要叛國?”
“大哥,你這話就奇怪了。怎么就是叛國了?我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拿回遠兒該有的東西罷了!
“可,叛國之人,是要世世代代釘在恥辱柱上的啊。”
賢貴妃冷笑一聲,一臉不屑:“大哥,你還沒有看清楚形勢嗎?現(xiàn)在你我已經(jīng)是釘在恥辱柱上的人了。即便是做得再過分一些,也沒什么大礙。反正這名聲已經(jīng)爛透了,不是嗎?”
“不,不是這樣的!倍▏莺莘瘩g,“如今這檔子事兒,頂多算是宮廷秘聞。陛下甚至都不會公布出來,只會安排你我暴斃而亡?赡闳羰呛痛罅汗唇Y(jié),史書上就會記錄下這么一筆,那可是世世代代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大哥,你真是太天真了,F(xiàn)在的事情都顧不上,哪里還管什么以后。吭僬f了,后人如何評判是他們的事,到時候咱們都死了,聽不到的!
“縱然聽不到,卻不能不顧及。我絕不能讓馮家落入那般境地!”
就在二人爭執(zhí)不下的時候,賢貴妃的人進來稟報道:“主子,人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