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葉四郎、石川浩三郎還有坪島文雄他們幾個很快就發(fā)現,今天晚上的浦東民兵有些不對勁。
前段時間,浦東民兵頂多摸到離據點很近的距離扔土炸彈,更多的時候就只是躲在安全距離外對著熊本師團的各個據點打冷槍。
至于能不能夠打中目標,大多數時候浦東的民兵又或者那些學生兵都是不管的。
但是今晚,浦東民兵很罕見的動用了火箭筒,對著熊本師團大大小小上百個據點發(fā)起了強攻。
那一發(fā)接一發(fā)的火箭彈在夜空下次第的爆炸,幾乎把熊本師團構筑的整條封鎖線都照得透亮。
發(fā)現這一點之后,稻葉四郎當即帶著石川浩三郎和坪島文雄來到了陸家嘴據點的前沿觀察哨。
稻葉四郎的膽子有點肥。
因為這個距離已經處在了中國軍隊的火箭筒的攻擊距離內,如果遇到帶有夜視裝備的狙擊手,一顆子彈就可以把稻葉四郎帶走。
“師團長,這里很危險,請你立刻離開這里!逼簫u文雄試圖將稻葉四郎遮擋在身后,卻被稻葉四郎一伸手推開,滾開。
稻葉四郎推開坪島文雄,然后舉起望遠鏡對準前方,然而很遺憾的是視野中一片漆黑。
根本什么景象都看不見。
但不知道為什么,稻葉四郎卻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就好像被什么不知名的猛獸盯上。
……
與此同時。
偽滿洲國軍第七艇隊的四艘小炮艇和六艘武裝商船已經悄無聲息的停泊在十六鋪碼頭。
姜鐵骨和高山順著舷梯從炮艇甲板走下來時,只見沈陽早就已經等在埠頭上了。
“老班長!”
“小洋子!”
盡管這不是沈陽和姜鐵骨到淞滬之后的第一次見面,但兩人見面之后還是親熱得不行。
原因也非常簡單,因為以前在東北軍衛(wèi)隊旅的時候,姜鐵骨就是沈陽的老班長,沈陽可以說是姜鐵骨一手帶出來的新兵。
只是后來姜鐵骨因為跟隨郭鬼子造反犯了錯,就離開了衛(wèi)隊旅被調到了新民的警察局。
再后來迫于生計,姜鐵骨又被迫參加了偽滿洲國軍,然后一點點升到第七艇隊的隊長。
盡管分開了多年,但是兩人之間的這種老班長和新兵之間的深厚感情卻一點沒有變淡。
這次偽滿洲國軍的姜鐵骨和高山之所以會決定反水,沈陽在中間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
拍了拍沈陽肩膀,姜鐵骨有些感慨的道:“前幾天聽說你們九團在虹口幾乎全軍覆沒,我還挺擔心你小子的!
沈陽嘿嘿一笑說道:“老班長你就放心吧,我還沒替我們老沈家開枝散葉呢,可不能死!
“真好,沒事就好!”姜鐵骨松開了沈陽,沈陽又轉身對著高山敬了記軍禮,然后握手。
再接著,沈陽又把身邊的宋滿介紹給姜鐵骨還有高山。
“宋滿,綽號蠻子!鄙蜿柪螡M對姜鐵骨兩人說,“三年前在淞江縣城,第六十七軍被鬼子第六師團擊潰,我受了重傷并被擔架隊抬回租界,但是治療到一半就被扔到了膠州路的難民營。”
“偌大的國府根本竟沒人管我們這些傷兵,要不是有宋蠻子不嫌腥臭照顧我,此刻的我只怕是早成了孤魂野鬼!
頓了頓,又肅然說:“也就再沒有機會見著老班長了!
姜鐵骨便啪的立正,對著宋滿敬了記軍禮,鄭重的說:“我替小洋子一家十六口謝謝你!”
“姜隊長太客氣了!彼螡M趕緊抬手回禮,又接著說,“國府嫌麻煩不管我們這些殘兵,可是我們自己不能跟著糟踐自己,所以我就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就陽仔成天掛在嘴上,也不嫌煩!
寒暄過,沈陽又道:“老班長我們回頭敘,現在有勞你們趕緊把宋蠻子他們送過黃浦江!
“小事!苯F骨點點頭,又對宋滿說道,“宋團長,趕緊讓你的部隊上船,我們過江!”
“好嘞!”宋滿把手一招,早已經等在碼頭外的坦克、汽車、卡車以及人員就悄然開進了埠頭。
為了盡量減小動靜,不被黃浦江對面的熊本師團察覺,快速打擊團的人員都非常的小心。
坦克也開得跟蝸牛似的。
因為開快了,動靜太大。
趁著坦克營、重機槍營還有乘車步兵營的人員以及裝備登艇的間隙,宋滿又說道:“姜隊長,還有高營長,按我們之前的約定……”
“你不用說,一切照舊!苯F骨主動打斷道。
按雙方約定,快速打擊團的主力過黃浦江之后,乘船步兵營就會被留在第七艇隊,高山的登岸步兵營則跟著宋滿前往浦東戰(zhàn)場。
相當于就是把快速打擊團的乘船步兵營和偽滿洲國軍的登岸步兵營交換一下位置,算是人質。
這樣的措施當然有必要。
因為人性是非常復雜的。
誰也不知道事到臨頭會突然之間發(fā)生什么變故。
但是把兩個步兵營一換,保險系數就大大增加。
首先高山和姜鐵骨就再也沒辦法反悔,再一個,乘船步兵營還可以監(jiān)視第七艇隊。
最后也最為重要的一點,宋滿麾下的乘船步兵營的戰(zhàn)斗力顯然要遠遠勝過高山的登岸步兵營,由乘船步兵營抄截熊本師團后路,顯然要比高山的登岸步兵營靠譜。
得到姜鐵骨和高山的肯定的答復之后,宋滿最后的一點擔心也消失不見,當即也登上了炮艇。
因為第七艇隊運力有限,所以不可能一次性把快速打擊團的全部人員裝備都送過江去,所以只能分成三批,分三晚輸送。
整個運輸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十分到位,無論是正在忙著進攻南碉堡群的第二十八師團,還是浦東被民兵學生兵搞得焦頭爛額的熊本師團,全都被蒙在鼓里。
徐浦的憲兵隊倒是知情。
但也僅僅只有羽田一郎、岸田西進等大阪革命黨的少數核心人員知道這件事。
總之呢,一張旨在把整個熊本師團一網打盡的大網已經在浦東縱橫交錯的河浜之間悄然張開,就像是一頭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