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窠禪寺。
晨曦初露,鳥聲陣陣,一派祥和寧靜。
張綠水一行人往鳥窠禪寺而來,張綠水牽著王云走在前方,顏章則是被綠蘿“扣押”,扶著前行。
張綠水魔功深厚,遠遠便聽到了掃地聲。
山腳地勢開闊,一灰袍老人拿著一把大掃帚正在弓身掃地,這老人形體枯瘦,行動遲緩,有氣沒力,完全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
張綠水示意眾人停下,自己則是牽著王云向那老人走了過去,眼睛時時刻刻盯著老人的雙手。
直走到跟前,老人也沒有察覺,仍兀自掃地。
張綠水柔聲問道:“老人家,這寺可叫鳥窠禪寺?”
那老人正是道通,只見他裝聾作啞,有氣無力地掃著地上的塵土,不理不睬。
張綠水只道他耳聾,遂放開了王云,伸手想去拿道通的掃帚。
道通忽然真氣灌注掃帚,掃蕩早已掃好一堆的塵土。
塵土在強大的真氣激蕩下,霎時紛散揚起,直像一陣狂烈的沙塵暴,布滿整個山腳。
張綠水畢竟是宗師級高手,瞬間便反應過來,手往王云處一抓,竟抓了個空。
張綠水大驚失色,又不敢動用魔功,怕?lián)P起更大沙塵,直愣在原地。
忽然,耳鼓聽到“嗖~嗖~嗖~嗖~”一陣狂雨般的箭矢,自空而降的破風聲音傳來。
張綠水怒咤一聲,揮舞衣袖,掃撥勁矢,身后的一眾黑衣使者也紛紛拿出兵器,奮力抵抗。
綠蘿拿劍相抗護住顏章,身邊不斷有慘哼聲傳來,武功較差的黑衣使者,有些已中箭倒地。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一輪接一輪的箭矢不斷地自空而降。
除了張綠水仍能輕松有余地應付,在塵土的遮掩下,眾人目力受阻,黑衣使者都漸漸抵抗不住,綠蘿要護住身邊的顏章,倍感壓力,快到了崩潰邊緣。
好不容易撐到了灰塵散盡,箭雨方才停息,整個山腳都布滿了黑羽箭矢。
張綠水已經(jīng)被弄的灰頭土臉,她轉身看了看眾人,已經(jīng)倒下了數(shù)十個黑衣屬下,只剩下寥寥幾人,一襲黑衣也被塵土弄的灰白。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張綠水,我說過,終有一日會把賬要回來的!
張綠水聞言,看向聲音方向,見到了汪直領著一隊黑甲精銳正快步從山下沖將下來。
張綠水正欲向后方撤離,“噌~噌~噌~噌~”韋瑛領著另一隊黑甲精銳手持黑盾攔在了后方山路上,“噔~噔~噔~噔~”將沉重堅硬的黑盾整整齊齊地在山路上結成一道道盾墻。
韋瑛高舉右手,山腳兩旁山坡上又涌現(xiàn)眾多手持勁弓的黑甲精銳,都是弓弦拉滿,只要令下,便箭雨齊發(fā)。
正是前無去路,后有追兵,兩旁又無路可逃,張綠水心如死灰,還是中了那小子的計謀,知道今日劫數(shù)難逃,不過想到死也有他們兩人陪葬,也算有點安慰。
張綠水眾人被西廠精銳壓縮在一個狹小的包圍圈內(nèi)。
汪直站在前首,正好整以暇地望著他們。
“汪直,我都叫你別放箭,我的顏章叔叔還在里邊,你怎么不聽?”
卻是王云正怒氣沖沖地向著汪直說道,打破了僵硬冷束的氣氛。
汪直被王云指責,也不生氣,汪直雖然為人心高氣傲,但只要是那人有真才實學,心實坦蕩,他都不會計較。
他笑了笑道:“我不是照著你的計謀來嘛,軍令如山,豈能說改就改。”順勢摸了摸王云的頭,表示親近。
王云甩開汪直的手,哼了一聲,他看到了遠處的顏章沒有中箭受傷,便不再言語。
張綠水冷冷地看著汪直和王云嬉鬧,直當她不存在一般,怒道:“汪直狗賊,仗著人多我便會怕你嗎?今日我拼了命也要將你碎尸萬斷!”
汪直看著滿身塵土,略顯狼狽的張綠水,使出攻心之法。
“張綠水,今日是要作個了斷,你下到黃泉也可和你那師哥,不對,是情郎,團聚了,哈哈哈哈~~”說完縱聲狂笑起來。
張綠水怒極,“啊~~”向天瘋狂嘶吼一聲,用朝.鮮語縱聲喊道:“天君啊~我只是給深愛的情郎報仇而已,我有錯嗎?您告訴綠水,我有錯嗎?”
隨后便用一種凄幽悲苦的聲音唱道:
“月下梧桐盡,霜中野菊黃!
“羽歸飛鳥雀,人醉酒千觴!
“牽牛離別后,情與碧波長!
詞曲悲涼婉轉,飽含了對心愛之人極致的思念之情。
懂朝.鮮語的黑衣下屬受詞曲感染都緩緩地低下了頭,周圍的西廠精銳雖聽不懂朝.鮮語,但也被她的悲曲感染,心神漸漸放松,有些定力稍弱的更是垂下了武器。
道通功力最強,率先反應過來,汪直、岑月、韋瑛先后也反應了過來。
汪直驚咤道:“是‘魔音’”。
‘黑眚魔音’除了能音傳千里外還能攝人心神。
道通和岑月連忙看向身邊的王云,見他似沒事人一般,原來魔音對心境純潔的小孩完全沒有效果,兩人放下心來。
王云也注意到了場上眾人的狀況,向道通說道:“道通師傅,有沒有辦法破她的魔音?”
道通呵呵一笑,說道:“當然!”
說罷,合手合十,運起‘霸道真氣’,充沛的真氣灌注喉腔,隨即大宣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佛號夾雜著霸道真氣仿佛洪鐘大呂,自帶回音,在寺腳上空久久回蕩。
場上眾人被這一聲莊嚴的佛音驚醒,心靈頓時清明爽凈,像被洗滌過一般。
張綠水本來借著釋放魔音,擾亂眾人心神好伺機逃走,不想竟有人能破她的魔音。
張綠水循聲看到了道通,原來又是那個裝聾作啞的掃地老人,方才應該也是他救走了王云,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單這一聲功夫可見功力非凡。
汪直也被這聲震驚,心道藏書人出手果然不同凡響,他見眾人都清醒了過來,便也提氣縱聲大喊,提振軍中士氣。
“眾軍聽令,圣上命我等誅殺妖女,不可姑息,都給我打起精神來,絕不能放走一人,否則,軍法處置!”
眾西廠精銳聽得督主之言,頓時精神大振,齊聲高呼道:“嚯~殺妖女!嚯~殺妖女!”。
汪直久經(jīng)沙場,知道不能給敵人留有喘息余地,繼續(xù)攻心之法。
“張綠水,我皇英明神武,已在早前傳書燕山君李??,此刻你的朝.鮮黨羽已被燕山君屠戮殆盡,你現(xiàn)在是有家也回不得了,哈哈哈哈~~”說完又狂笑起來。
張綠水聞言默默垂下了頭,黑衣使者也被汪直的言語震驚,心中歡喜,家人們都安全了,沒有后顧之憂了,有些黑衣使者竟然把武器都扔在了地上。
汪直將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張綠水已是窮途末路,必會作臨死一搏,他不敢怠慢,‘玄天功’布滿全身,防止張綠水突然發(fā)難。
只見張綠水身子在不自的發(fā)抖。
眾人以為她在悲慟,她卻發(fā)出極其猙獰可怖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道通和岑月亦有所感應,將王云藏在了身后,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