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寶領(lǐng)著眾人追到竹林。
蔡寶功力較深,耳力較佳,似聽到一聲“小心”,忙率眾人趕到聲音處。
眾人走近一看,竟是一道懸崖。
懸崖深不見底,似有萬丈之深。
崖的對面是一片荒地,距此足有百丈之遙,那人縱然武功絕世不可能飛躍這么遠(yuǎn)的崖谷,莫非已經(jīng)墜崖身亡了?
蔡寶生性狡詐,仍不死心。
“桑兄和賢侄各領(lǐng)一隊人馬,由崖兩邊繼續(xù)搜索,老夫在附近再探查探查那廝有沒有蛛絲馬跡留下,一個時辰后,再于此處匯合!
桑吉和唐方依言各帶人馬搜尋而去,不多久,人馬遠(yuǎn)離,聲音靜了下來。
蔡寶望了望四周,聚力耳鼓,除了一些鳥叫蟲鳴聲外,幾無聲響。
靜聽片刻后,蔡寶展開身法,縱身上樹,極目四望,仍是一無所獲。
“莫非那廝有通天徹地之能,怎么瞬間便無蹤跡?”
思索良久,仍無頭緒。
忽然,蔡寶目光掃視到崖邊有一棵老樹被藤蔓環(huán)繞,數(shù)根藤蔓緊貼著崖面的石縫,縱橫交錯,宛如一條條毒蛇。
蔡寶大喜,縱身落地,拿了根藤蔓用力扯了幾下,見藤蔓甚是結(jié)實,便抓緊藤蔓沿著峭壁爬了下去。
蔡寶生形瘦削如猴子一般,這般攀爬自然難不到他,爬了將近百丈,藤蔓也將到盡頭。
蔡寶垂在崖中,向下望去,仍是看不到崖底。
他長吁了口氣道:“這人如果掉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了!
當(dāng)下只得又爬了上去,將近崖頂時,恰好聽到桑吉和唐方的人馬聲,忙喊道:“桑兄,快拉我上去!
桑吉聽到喊聲,他思緒較慢,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仍佇在原地,還是唐方先反應(yīng)過來,循聲往崖底望去,見蔡寶吊在崖邊,忙將蔡寶拉了上來。
蔡寶氣都沒有喘順,急急問道:“二位可有收獲?”
桑吉和唐方搖頭答道:“沒有!
唐方見蔡寶已回過氣來,問道:“前輩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蔡寶搖頭嘆息道:“我沿著藤蔓下去百丈仍見不到崖底,周圍又沒有可藏身之地,看來,那廝要么已摔入崖底,要么...”
他也想不到其他可能性,只好默然......
唐方“嗯”了一聲,說道:”前輩,既是如此,我們還是趕緊回去覆命吧!”
桑吉點頭道:“對啊,蔡老,唐方說的不錯,先回去跟都統(tǒng)大人交待吧,我最怕他發(fā)火了。”
蔡寶看了看桑吉受傷的手,雖已包扎,但掌背仍有新鮮血漬滲出,又摸了摸自己胸口,那人手刀斬劈處仍是隱隱作痛。
突然,蔡寶大吼一聲......
“啊~”
不忿道:“到手的獵物還是飛走了,眼下還搞得兵損將傷,回去也不知都統(tǒng)大人會如何責(zé)難,唉......”
桑吉和唐方兩人聽罷,俱都垂首不語。
三人商量片刻仍無頭緒,只得領(lǐng)著眾軍卒悻悻而返。
崖底巖石處。
經(jīng)過道通幾日來的精心調(diào)教,加上顏章的輕功底子,顏章進(jìn)境神速,基本掌握了在空中移形換位技法。
接下來道通繼續(xù)傳授足間借力時的呼吸法,只要腳能接觸到任何能借力的地方,依照心法和技巧便能再次騰空。
顏章先是以最近的樹枝為落足點,借著樹枝的彈射之力,竟可達(dá)數(shù)十丈之高。
騰空后,顏章物色下一個落足點,依次嘗試,不斷尋找新的落足點,其狀甚像孩童玩跳板游戲,逐漸借力騰空升高。
懸崖峭壁反成了最好的輕功修練場所,如此反復(fù)借力騰空數(shù)十次后,顏章終于朦朧間看到了懸在崖間的藤蔓,心中大喜,見到藤蔓說明距崖頂不遠(yuǎn)了。
顏章依著騰升的來路折回,數(shù)十個下墜后,身形瀟灑地落回巖石處,面有喜色。
“大哥,我已摸清了上崖的各個落足點了,待我調(diào)理下氣息,下一次便能順利上崖了!
道通滿意一笑道:“恭喜賢弟練成了‘鳶飛魚躍’絕技,放眼天下,若只論輕功身法,你可擠身前列了。”
顏章聞言拜倒道:“多謝大哥傳我絕技,顏章定將善用此技,堅守本心,絕不做有違良心之事!
道通這次沒有攔住顏章,將其輕輕托起道:“賢弟請起,事不宜遲,賢弟趕緊調(diào)息,待上得崖后,需留心查看有無埋伏,那追殺我的人中有擅長暗器的唐門高手,要特別小心。”
“如若遇埋伏,你當(dāng)全力撤離,不可戀戰(zhàn),那三人武功遠(yuǎn)勝于你且?guī)в须S行兵馬,你此時已輕功大成,當(dāng)可全身而退!
“撤離后你只管隱蔽行蹤,那追兵不知我在崖底,我在崖底休養(yǎng)半月,傷勢便能痊愈,自能脫困。”
“若是不幸被俘,賢弟設(shè)法在沿途中留下記號,盡力拖延時日,為兄脫困后必來相救!
顏章沒有江湖經(jīng)驗,哪想到這么深,說道:“大哥放心,顏章記住了!
言罷,依照‘鳶飛魚躍’的呼吸法調(diào)息數(shù)遍后,腦中一片清明,雙目神光大盛,他起身望了望道通。
道通點頭道:“去吧!
顏章“嗯”了一聲,深深地吸了口氣,縱身而起,數(shù)十次借力騰空后,便看到了垂在崖壁上的藤蔓。
顏章飛身抓緊一根藤蔓,盡量不弄出一點聲響,慢慢爬了上去。
快爬至崖頂處時,他小心地伸頭望了望四周,并未發(fā)現(xiàn)有埋伏,想起道通的交待,他摳了峭壁一石塊,奮力擲出。
石塊擊中一竹樹,發(fā)出“咚~”一聲巨響。
“唧唧~~喳喳~~”
聲響驚起一群鳥兒四散開來。
如此大的動靜,依然沒有伏兵的跡像,顏章這才放心地爬上崖頂。
一出崖頂,顏章便展開雙手像是要擁抱天地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崖頂新鮮空氣,鼻中聞著一陣陣鮮花傳來的香氣。
他縱聲大喊:“呦呵~,我顏章又自由了,我出來了,好想喝酒啊,我要大醉三天三夜,呦呵~”
大喊后只覺身心舒暢,將幾日來在崖底的抑壓排出,猛然想到道通還在崖底,匆忙回城找來工具將道通救出。
救出道通后,顏章不放心受傷的道通一人獨行,于是便在道通的指引下,兩人一起回到了鳥窠禪寺。
幾個在寺下掃地的沙彌遠(yuǎn)遠(yuǎn)便見到師傅道通被一青年攙扶著,忙過來簇?fù)碇鴥扇恕?br>
“師傅您可回來了。”
“師傅您怎么受傷了?”
“師傅,這個是誰?”
眾沙彌七嘴八舌地問道。
道通苦笑看了看顏章,說道:“這是我的好兄弟!
兩個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翌日。
顏章見道通有徒弟們照顧,自己確也受不了斷酒之痛,且出來多日,恩師一家肯定多有記掛,遂跟道通辭別。
道通送至寺門口,拉著顏章的手道:“此生能與賢弟結(jié)交,實是為兄生平之幸事,我倆歷經(jīng)患難,此情自不必說,賢弟回去后,要勤習(xí)輕功身法,常言道,學(xué)無止境,縱是神功也需多多磨練才能有所進(jìn)益!
“至于為兄的身份,也望你能保守,不能跟任何人透露,為兄不是愛惜性命,實是藏書人之秘牽連甚廣,怕賢弟會因此招來禍?zhǔn)拢菫樾挚v萬死也難辭其咎!
道通說完,雙眼已飽含熱淚。
面對道通的淳淳囑咐,顏章淚眼朦朧道:“大哥的話,顏章定當(dāng)謹(jǐn)記,大哥放心。”
道通擦拭了眼中的淚花,從懷里拿出一封書信交與顏章。
“當(dāng)今朝中奸臣猖狂,天子沉迷女色,致使流民遍地,朝廷不安撫還屢屢血腥鎮(zhèn)壓,但朝中仍有賢明如商輅等治國理政,尚有可為。”
“賢弟返城后將此信交到布政使劉福大人手上,信中我已寫好約定的地點時日,為蒼生百姓多謀福祉,也是藏書人的責(zé)任!”
“好了,賢弟多多保重,這便下山去吧!”
顏章鄭重地把書信收好,揖了一禮道:“大哥憂國憂民,顏章定不負(fù)所托,大哥保重!
說罷,揮淚辭別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