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洵,你不要沖動,這不離秋后還有一個多月嘛,你容我再想想辦法......”
望著恨不得就要奔赴刑部前去劫獄的蘇洵,秦柯連連安撫。
蘇洵真是心疼他大哥:“為何要這般磋磨大哥?這一路走來,大哥就未曾一日順當(dāng)過!”
想起他大哥邁著艱難步伐前去刑部的背影,他就心痛。
雖然經(jīng)過這兩月以來的康復(fù),他大哥已經(jīng)能勉強(qiáng)走路了。
可疼痛卻是切切實實的。
那些痛徹心扉的傷害誰又能替他承擔(dān)?
想起他大哥身上那些駭人的傷疤,他至今仍覺得令人發(fā)指。
而那竟是他的親生父親所為!
這對他大哥來說可謂是身心雙重打擊!
他沒想到他大哥竟是楚昭裕的兒子,那個害的他們楚家一家家破人亡罪臣的兒子!
而他大哥顯然早已知曉。
但當(dāng)初他卻依然孤注一擲地為他們楚家平了反。
那需要何等的決心和膽量?
當(dāng)初他也是抱了必死決心吧?
蘇洵的眼眶微紅,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
“秦柯,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得救我大哥出來,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走吧!”
楚昭裕通敵賣國乃板上釘釘之事,他大哥作為他的兒子,被連坐乃情理之中之事,這事沒得談,唯有劫獄!
他雖然乃鎮(zhèn)遠(yuǎn)侯的兒子,但因為世俗禮守問題,他并未入得鎮(zhèn)遠(yuǎn)侯族譜,他只是他名義上的義子。
所以他劫獄并不會牽連他。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秦柯乃他最好的兄弟,他自是也不能連累他。
但秦柯又豈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他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生氣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咱們乃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怎么沒關(guān)系?咱們說過要做一輩子好兄弟的,好兄弟就是要肝膽相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死個屁!你給老子死個試試!”
然話尚未說完,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道厲聲喝斷。
緊接著,一身穿盔甲的老將軍就站在了他面前,拉著他就要離去。
“爹,你放開我,我要陪著阿洵!”望見是自己爹,秦柯本能的打個顫,但他還是抬手拂開他。
“住口!”秦將軍怒喝一聲,隨即他看著蘇洵,道,“小公子若不愿去燕王府,便同老夫一同住將軍府!”
總而言之,他不能再任由他兒子隨這小子住在長平侯府了。
長平侯竟是賣國賊楚昭裕的兒子!
他覺得匪夷所思,但同時心里也忍不住唏噓。
也不知道長平侯這是沾了什么狗屎運(yùn)氣,不是這個罪臣之子,就是那個罪臣之子,一輩子都擺脫不掉罪臣之子的身份。
但這次卻與上次不一樣。
上次他能被皇上法外施恩放了,而這次絕對再沒有那般的好運(yùn)氣!
因為皇上對楚昭裕深惡痛絕,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現(xiàn)下皇上可能無心理會這些瑣事,但哪日等他反應(yīng)過來,會不會將同長平侯一同交好的人都咔嚓了?
尤其是蘇洵!
這個倔小子,他一眼就能瞅出他沒憋好屁來。
尋思著要干一票大的呢!
有那賊心又沒那身本事!
可千萬別連累他兒子!
這不他都這般說了,倔小子果然賊心不死道:“有勞老將軍費心,晚輩就不前去叨擾貴府了!”
一聽這個,秦柯立刻就不干了,直接毫無大小對他道:“爹,既然阿洵不回,那我也不回,您就一個人回府吧,我要在這里看著阿洵,以防他走極端!”
秦將軍一聽兒子這話,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瞪大眼睛,胡子都?xì)獾寐N了起來,指著秦柯的鼻子罵道:“你這個不肖子,竟敢如此頂撞老子,你說說你近來都干了多少混賬事吧?”
他開始一件件一樁樁細(xì)數(shù)他兒子的“戰(zhàn)績”。
“一聲招呼不打就私自前往東郡追隨這小子從了軍,從軍就從軍吧,畢竟這乃你從小的愿望,同時也乃利國利民之事,老子也不好干擾,可你這個混賬小子,從軍從得好好的,竟說不去就不去了,人家阿洵是為了照顧兄長,你又是為了什么?”
秦柯心里“咯噔”一下,他下意識望了一眼蘇洵,隨即便梗著脖子解釋道:“家有高堂,豈敢遠(yuǎn)游?兒子自是為了照顧爹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秦將軍火更大,他怒聲道:“照顧爹?回到京城來,你可有一日住在將軍府過?整日就粘在長平侯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乃長平侯府家丁呢!真是玩物喪志,老子靠著這張老臉給你謀來的差事,你今日為何不去?”
秦柯不由一陣心虛,此時底氣也沒那么足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爹,您別生氣,我一會就去告假,還有,兒子現(xiàn)在長大了,有自己的判事能力,您不用再如小時候那般操心!
秦將軍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他揚(yáng)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旁邊的石凳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震得整個庭院都仿佛顫抖了一下,他怒聲道:“有自己的判事能力?你這是玩物喪志,身為我秦家的子孫,你應(yīng)該知道什么叫做責(zé)任,什么叫做擔(dān)當(dāng),整日和個娘兒們一樣龜縮于這一狹小宅院內(nèi),成何體統(tǒng)?”
望著那個被打裂的石凳,秦柯倒吸一口氣,哆嗦道:“爹......我只是看阿洵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萬一再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來,到時候可怎么辦?我只是陪著他而已......”
“陪著他?”秦將軍一聽這話,更是氣得七竅生煙,他揚(yáng)起鞭子就要往秦柯身上抽去,口中罵道:“還敢跟老子討價還價,他都這般大了,哪里就需要你陪了?你這個混小子,今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接二連三忤逆老子,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訓(xùn)你!”
就在鞭子即將落在秦柯身上那一刻,一個身影突然從旁邊沖了過來,一把抓住了秦將軍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