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又又情緒難得有絲激動:“可那十日之后的事情誰會知道呢”。
“她給你的那十日期限,十日之后真的會要你的命嗎?她不是沒有說要你的命嗎?”。
“也許她有其他目的呢?”。
“她不是陪你了那么久............”。
我將手放在她腦袋上,或許是那溫?zé)岬捏w溫使得她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
她平緩了幾秒,低聲說:“你要考慮好........”。
“張家的人就在外面,是否解開陰婚契在于你”。
“無論我爹如何想的,無論李家處于何種目的,至少我會幫你”。
我用手心擦擦她頭頂,手感的確是絲滑的秀發(fā),只是沒有溫度。
“我早已沒了退路,陰婚契必須解開無論對錯”。
“會要我的命或是讓我陷入險境都無所謂,我前十八年是在張家的操盤中度過,至少今后的一切由我自己來抉擇”。
“我的天命由我來改”。
“作為三無窩囊了十八年,若是前三代三無知曉恐怕會捧腹大笑,F(xiàn)如今我想當(dāng)三無,我會成為三無”。
見此李又又沒再提出疑問,而是沒來頭的問了句:
“解開陰婚契后你想做什么?”。
我愕然反問:“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
“當(dāng)然是做自己了咯”。
“哦”。
李四的念誦漸漸停了。
紅布上的金字沒了亮光,反而是那枚寶珠光華內(nèi)斂,道道金紋在內(nèi)游動。
【好了】
枯手在寶珠上一點,驀然寶珠炸開了。
無盡的光霞,神采涌出。
此時此刻此地不再是夜色之下的幽地,這里如同夢幻仙境。
光華漂浮,金紋圍繞著我游竄。
忽然間那些金紋似乎有目標(biāo),它們圍繞著我盤旋,漸漸聚攏成一條螺旋,遠(yuǎn)看似若一條虛幻的金繩。
就在這我為此覺得驚艷時,金紋中多了一抹紅色。
我瞳孔凝縮,這不是錯覺。
一條纖細(xì)不如小拇指粗細(xì)的紅線在金紋的回旋中顯現(xiàn)了!
李四所說的沒錯,真正讓紅線出現(xiàn)的是那顆百年大鬼的寶珠。
我緊緊盯著那條紅線,從來沒有如此想要細(xì)致的觀察一件事物。
我想要將這根紅線烙入記憶中。
紅線的一段來自我心臟部位,只是那地方是空的。
我尋著紅線尋找其另一端的所在,紅線蜿蜒曲折,但有些地方極其順直。
紅線圍繞我纏了幾圈,最后直直延伸出指向我的旁邊。
李又又看著沒入自己胸口的紅線深深愣住,
小手伸到胸前又連忙放下。
又慌忙的伸出來卻不知道做什么,顯得手足無措與茫然。
她木訥看向我,眼神像是詢問,像是辯證,又像是質(zhì)疑。
“我?為什么......是我?”。
在李又又發(fā)愣的那一瞬,我的右手變長抓住地上的剪刀,握住剪刀劃出一道決絕的寒芒。
寒光一閃,夢幻的場所破碎了。
金紋四散,一根紅線如夭折的幼鳥跌落水中,紅線落幕吹襲。
因金紋而顯現(xiàn)的紅線,此時隱去了。
李又又垂頭盯著那紅線消失在自己心口。
李四:【結(jié)束了】
“是......結(jié)束了”我長嘆一口氣,剪刀從手里掉落。
李又又忽然上前,她撿起在鏡子前的簪子,象征著麻箐舊物的簪子。
雙手只是一掰,那簪子就碎掉了。
碎掉的碎片逐漸透明只是消失。
唯一留下的是一小塊卷曲的,風(fēng)化的,老舊的衣料。
李又又捏住這一小塊衣料,她知道這衣料來自何處,這是她幼時衣物上的。
之前在李家時李四要拿那塊紅布,于是將箱子翻出來也將她以前的衣物給翻了出來。
當(dāng)時幫忙拿出衣物的就是我。
李又又現(xiàn)在回想起我不小心扯破衣物的畫面,不由得好笑:
“一開始就決定好了?”。
“也不算是一開始,只是我漸漸確定了此事,慢慢促成此事”我伸手想去安撫她一下,卻被她一轉(zhuǎn)身躲開。
李又又:“確定了此事?”。
“確定了你要解開的是你與我的陰婚契,而不是你與她的?”。
“那簪子是假的,真簪子在你手中,將簪子放在紅布上后你有過接觸”。
我果斷的承認(rèn)了:“是我將簪子掉包了”。
李又又:“為什么是我?”。
我:“沒有什么為什么,就如同你會無條件助我,同樣我也無條件解開陰婚契”。
“你沒有任何理由因我被拘束,你不該與我的命扯到一起”。
“四瞳說過的一句話有些道理,你選擇我的結(jié)果不會是善終,你跟著我不會長存”。
“這是三無的命運,可這不是你的”。
“我可以被張家,被王,被靈異對策局追殺,哪怕是舉世皆敵都無所謂,但你不行,你沒這個義務(wù)”。
“你只不過是被迫與我扯上了關(guān)系”。
“是張家利用那節(jié)殘肢逼迫的你”。
“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李又又抬起眸子,眸子一片冷清,冷寂。
就如同我第一次見到她那樣,像死氣沉沉的娃娃一樣。
“你不應(yīng)該叫無心,你有善心,好大的善心吶”。
“我被迫與你扯上關(guān)系,所以你單方面強勢的剪斷紅線”。
“下手挺快的”。
我只能苦笑:“你會理解的”。
李又又:“是會”。
她轉(zhuǎn)頭又對著李四問道:“簪子是假的,實際上簪子里是我的舊物,這事爹你清楚吧”。
李四也沒遮掩:【知道】
“你也料到了他要剪斷的是我的紅線”。
李四:【我沒有干預(yù),沒有給予任何指示,一切都是他的選擇,他的決絕】
【只是一切順其自然罷了】
李四雖這樣說,但在回來的路上他與我聊過。
他猜到我要剪斷李又又的紅線,當(dāng)時他沒有問其他的,只說了三件事情。
“紅線一斷你與她再無因緣,你身上的魂炎以及一部分來自她的陰氣都會消失,歸還于她”。
“其次陰婚契的材料,以我當(dāng)前的狀態(tài)解開陰婚契之法只能做一次,陰婚契為禁忌陰陽玄術(shù),若要解開自然要碰觸禁忌,短時間內(nèi)只能解開一次,第二次我做不到”。
“最后,不解開你與麻家女子的陰婚契,你只能坐等著十天期限將至,是死是活.....”。
當(dāng)時我拒絕了李四:“選擇了這條路,是死是活已然不重要”。
“今后無論怎樣都只有我們了”。
“那是我與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