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張阿四!”。
“你從來都不是張阿四,張阿四早在十八年前,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死了”。
“張阿四沒有活得過四個小時”。
三位族老同聲異口,宛如判決般的語氣來闡述事實。
我沒有過激的反應(yīng)也沒有 癲狂的懷疑自我,
而是指著那個嬰孩問道:“他是誰?”。
這次是由爺爺來回應(yīng)我,爺爺眼神恢復(fù)常態(tài)再無之前望著那烏青嬰孩時的慈祥。
這種眼神柔和,柔和的甚至有些虛假。
他淡笑道:“他是誰?他是我家的阿四呀”。
我又問:“他是張阿四,我又是誰?”。
這一次爺爺,三位族老都沒有聲音。
我環(huán)視他們一圈,再次逼問:“我到底是誰?”。
張家究竟耍的什么把戲我不明白,張家到底所說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也不清楚。
但此時此刻張家在否定我存在,我不是張阿四?
那我是誰?
這個問題已經(jīng)占據(jù)了我的全部思緒。
第二次質(zhì)問仍然無人回應(yīng),爺爺他再次將目光投向那個烏青嬰孩。
哪怕那個嬰孩已經(jīng)沒臉呼吸,沒了動靜,
可我爺爺,我媽卻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孫子,親兒子一樣。
那些臉上貼著白紙的張家人仿佛是看不到我一樣。
三位族老站在高位凝視著我,那種目光像是一位位觀眾。
“你是誰?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們啊,你應(yīng)該問你自己才對”。
也不知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
聞言我冷笑著目視他們:“怎么?”。
“你們是想要一起否定我的存在嗎?”。
“簡直可笑的很,我就是張阿四,張阿四就是我!”。
“我在牛馬村長大,我作為張阿四長大”。
“我按照你們鋪好的路成長,接受陰婚契續(xù)命,十八歲那年開始搏命,各種在死的界限上蹦跶,絞盡腦汁,借助他人之力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來”。
“那披皮鬼來自張家祖墳,無論它是鬼還是什么三無,我一直認為它是張家的禍端,它出世有張家的錯”。
“我追殺它大半年,數(shù)次博上性命才將其勉強除掉”。
“此后爺爺讓我來大昌市找寇正海,我來了,爺爺借尸還魂 告誡我要去祖墳”。
“我本不想與你們張家再有瓜葛,可你們在我身上連留下什么狗屁詛咒,又搞出牛馬村的鬼患,鬧出這種事情逼得我不得不回來”。
“我回來了,我也進到了祖墳里,闖過了禁制迷陣才來到這里”。
“我所經(jīng)歷,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我作為張阿四才做的”。
“可現(xiàn)在你們對我說什么?”。
“你們說我不是張阿四!”。
“死了這么多人,經(jīng)歷如此多的事情,寇老與張家的因果,青龍寺與張家的因果算什么?這一切是什么?”。
“從一開始一切都是假的嗎?”。
厲聲質(zhì)問下無人應(yīng)答,只有那說不清看不透的目光透來,
而往往都令人彷徨,驚悚的就是那無聲的沉默。
我?guī)缀跸M麄冇腥四芊瘩g或是爭吵兩句,
只可惜他們只是看著我。
可笑的是看著我的人還沒有看那個烏青嬰孩的人多。
寂靜了五六秒后,爺爺打破死寂:
“你不是張阿四,你不是張家的子孫!”。
我怒目瞪著他:“你最沒有資格說話”。
“當(dāng)初是你讓我活下來,是你讓我作為張家的人活下來的,我的一切都是由你起頭,由你引導(dǎo)的”。
“不是你給我續(xù)的命嗎?”。
“那陰婚契不是你搞的嗎?”。
“青龍寺,大昌市的寇老,一顆顆路上的這些棋子不都是你設(shè)的嗎?”。
“我來這里還是拜你所賜,你讓我來到這里,然后對我說你不是張阿四”。
“你告訴我,我是什么?我到底是誰?”。
爺爺面帶笑意的感嘆:“堅定的執(zhí)念,簡直像是人一樣......真是無言的諷刺”。
就是這種.....就是這種前后反轉(zhuǎn),顛倒,將事情來龍去脈攪得一團糟的話。
我握著刀柄,心情煩躁的想拔刀砍光這里所有人,哪怕是是殘影也想殺他們好幾遍。,
所以張家的行為到底是何意義?
“阿四不要被迷惑了!”。
這時耳熟心明的聲音響起,周邊也多了一個熟悉的人。
一身白衣,緊緊瞇著的眼縫,此刻這張臉如狐貍一樣狡黠。
“四瞳天師.......”,我低聲喃喃一句。
四瞳天師語速短促的說:
“你所見到的那些人有問題,他們被無魂影響了”。
“方才我又調(diào)查了以一番,你所見的那些張家人并不單純是這里的記憶殘片,執(zhí)念,他們是三無造成的”。
“總之無論他們說什么你都不要信”。
“可算是來了一個正常人”,我自嘲一句,其實心中有些許欣喜,
在被張家人否定,對自己的存在懷疑時,有人承認自己是多么慶幸的一件事情。
“無魂在這里嗎?”,我問道。
四瞳天師點點頭:“在,它就在這里,這里的一切都是無魂搞得鬼,它想攪亂你的思維”。
四瞳天師抬起手,寬大的白袖自然下滑,
在他手上的是一根足足有嬰孩手臂大小的白骨杵。
骨杵的末端如同長矛的尖頭一樣鋒利狹長,其身半通透如以玉石晶瑩。
“這是三花特地讓我?guī)淼姆ㄆ,這法器名為虛天錯,是三花從伏籠山以前封存的法器中找出的,此物對邪祟傷害極大”。
“三花特意找出虛天錯交由我來使用”。
“此刻三無就在這里, 這個東西能給予它重創(chuàng)”。
我有點眼熱的盯著那個名為虛天錯的骨杵,連三無都能重傷的法器........
我好奇似的走近幾步,目光灼灼望著虛天錯 ,
而后一道驚目綠芒閃過白衣。
青銅橫刀一去不復(fù)返的捅入四瞳天師的腹部。
四瞳天師瞇著眼縫猛然睜開,兩顆黑漆漆的空洞眼眶格外滲人,
不解的喃喃:“阿四........”。
“虛偽.......”,我嘀咕著將刀捅的更深,
另一只手從他手中奪過虛天錯。
他的手很無力,只是一拿就能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