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蕭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站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樣,陷入了沉思。
隱約之間,他感覺剛才打電話的人是蕭清遠。
可為什么突然跟自己說這些?怎么感覺像是在說......臨終遺言?
他怎么了?不會真的......
不會不會!蕭謹搖了搖頭,應(yīng)該是和上次一樣,犯迷糊了吧。
要不,還是問問吧,就當(dāng)是做好人好事了。
蕭謹掏出手機,準(zhǔn)備打個電話,問問蕭楚宇,誰知正巧蕭楚宇打過來了。
“蕭謹,趕緊來醫(yī)院,爸在搶救!”
“啊?”
“趕緊過來!再晚就來不及了!”
............
章元醫(yī)院。
“清遠!清遠!你起來啊~”
蕭謹趕到的時候,只聽到手術(shù)室里傳來許柔撕心裂肺的哭聲,那聲音充滿了痛苦與絕望,聽得人心里揪得生疼。
“小少爺,進去看看吧,送送先生。”
手術(shù)室外,劉叔雙眼通紅,上前拍了拍蕭謹?shù)募绨颉?br>
“怎,怎么了?”蕭謹整個人僵在原地,思維混亂,看起來像是傻掉了。
死了?
他死了?
怎么會呢?
不會的,一定是他們聯(lián)合起來做戲給自己看的,自己才不要上他們的當(dāng)!
蕭謹轉(zhuǎn)身就要走,誰知迎面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正是章炎彬。
“炎彬哥,快走,你快趕他們走,他們在你的醫(yī)院里演戲呢!
蕭謹拉著章炎彬的胳膊,語氣急切地“告狀”。
章炎彬滿眼的心疼,將蕭謹攬進懷里,輕聲安慰道:“你,你爸,是摔了一跤,脾臟破裂,失血過多,來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不行了。”
章炎彬明顯感覺到蕭謹?shù)念澏,只能輕拍著蕭謹?shù)暮蟊,以示安慰?br>
“我,我沒想讓他死的!
蕭謹?shù)穆曇艉茌p,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我知道,誰都不想的!
蕭謹仿佛木偶一般,不哭也不笑,顯然還未能接受這個沉重的消息。
蕭家人都走了,單獨留了空間給蕭謹,讓他和蕭清遠告?zhèn)別。
蕭謹呆呆地站在一旁,直直地看著蕭清遠青灰色的臉,心中確認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真的死了。
“聽他們說,你是故意的,故意拖著時間不來醫(yī)院的。
你還真是愛面子,怕別人看到你生病的樣子,所以你逃跑了。
誰同意你跑了?
你還沒跟我當(dāng)面道歉呢?
電話里說的不算,我沒聽見,起來,你起來,再說一次!
蕭謹?shù)难蹨I終于落了下來,蹲下身子,摸了摸蕭清遠的臉頰,“知道嗎?小的時候,我可喜歡你了。
那時,我老跟別人炫耀,我爸爸是大老板,長得可帥了。
可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我那時,每次看你抱蕭楚辰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嗎?
就希望你有一天,也能抱抱我。
可是你,一次都沒有。
后來,我長大了,知道我是你被人設(shè)計,才生下的孩子,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我的,所以我也就不喜歡你了。
再后來,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我還幻想著,你能來找我,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原諒!
我連草稿都打好了,發(fā)誓要好好懟你一頓,出出氣!
可是你沒來,因為你覺得沒臉見我,我也不會原諒你,所以干脆就躲起來了。
你憑什么躲?你欠我的,憑什么藏起來?
你醒過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好不好?”
............
許柔呆坐在病床上,眼神空洞。
自打蕭清遠死后,許柔幾乎精神崩潰了,整日待在醫(yī)院里,靠掛點滴續(xù)命。
“喝點粥吧,我親自熬的!笔捴斕嶂赝,推開了病房的門。
“小少爺來了,那我先出去。”劉嬸趕忙起身,迅速出了門。
蕭謹這些天,一直和蕭楚言、蕭楚宇一起,處理蕭清遠葬禮的相關(guān)事宜。
今天,蕭清遠終于下地了。
許柔轉(zhuǎn)頭看了看蕭謹,瞥到蕭謹胸前的孝牌,眼淚奪眶而出,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蕭清遠會這么走了。
曾經(jīng)兩人說好的白頭偕老,如今只剩自己在這茍延殘喘。
蕭謹自顧自地盛好粥,又用勺子攪拌了幾圈,坐到病床前的凳子上,“喝點吧,聽劉嬸說,你這幾天,幾乎都沒吃過飯。”
許柔不言語,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為了我,吃點吧,可以嗎?”蕭謹說完,擠出一絲勉強的笑,舀了一勺粥,遞到許柔的嘴邊。
許柔顫抖著雙唇,終是張了嘴,眼淚滴入勺子中,混合著熱粥一起進入了嘴里。
“好喝嗎?”蕭謹終是繃不住,也紅了眼眶,無論如何,他不允許自己的母親再出事了。
“好喝,是,是我喝過的,最好喝的了。”許柔別過頭去,慌忙地擦著眼淚,這一幕,原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
“那,以后我每天都給你煲,等你身體好些了,我再做別的給你吃,我廚藝可好了,不信你問大哥和二哥,他們都是吃過的!笔捴斦f完,又低頭用勺子攪著碗里的粥。
“不用了,你這些天太累了,你看你憔悴的!痹S柔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雖說心里有些開心,但是慌張更多一些,她怎么能讓蕭謹為自己做什么呢,她不配。
“兒子給媽做飯,有什么累的?”蕭謹抬起頭,滿眼的淚光,沖著許柔笑了笑。
“你,你說什么?”許柔的淚水如決堤般滑落,一臉的驚喜和不可置信。
她從沒有奢望過,蕭謹能夠原諒自己,更別說叫自己媽了。
“叫你媽啊,難道不是嗎?還是,你不想當(dāng)我媽。俊笔捴斄髦鴾I,笑著打趣道。
這一聲媽,蕭謹已經(jīng)練習(xí)了好久了,今天喊了出來,發(fā)現(xiàn)并沒有那么困難。
“不不不,怎么會,太高興了。”許柔哽咽著,猶豫再三,還是伸出手來,試探性地摸了摸蕭謹?shù)哪橆a。
蕭謹并沒有躲閃,反而往前湊了湊,恨也好,怨也罷,隨著蕭清遠的去世,蕭謹決定都放下了,活著的人,都要好好活著。
“我都沒給你做過一頓飯吃,媽,對不起你!痹S柔一想起自己對蕭謹?shù)奶澢,就心如刀割?br>
“所以啊,你要好好的,抓緊養(yǎng)好身體。
等你好了,以后天天做好吃的給我吃,你都當(dāng)了別人那么多年的媽了,也該當(dāng)當(dāng)我的了。
不能等輪到我的時候,你就開始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