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濟(jì)蹙眉,眼底閃過一抹暗色,低聲問道,“不是派人過去瞧著了嗎?”
聞墨連連點頭,苦哈哈道,“派出去的人不知被誰打昏,現(xiàn)下還沒醒!
沈濟(jì)闔上雙眼,語氣冷了幾分,“少了多少?”
聞墨縮了縮脖子,小聲道,“十……十之六七!
沈濟(jì)眼皮狂跳,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冷眼望向不遠(yuǎn)處的連晏。
連晏垂眸,同他對上視線,見他神色有異,微微挑眉,“沈大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沈濟(jì)緩步走向他,視線卻是落在了汝南王身上,沉聲道,“挖出來的金礦不翼而飛了。”
“什么?”
“什么!”
汝南王與連晏同時出聲,目光齊齊望向沈濟(jì)。
汝南王被制住,單膝跪在地上,臉上震驚,目眥欲裂,“你說什么……那些金礦怎么了!”
見他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假,沈濟(jì)眉心皺得更緊,低聲道,“這就要問王爺了,原本好好的金礦,怎地就不翼而飛了?”
“不翼而飛……”汝南王兩腿有些發(fā)軟,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下意識懷疑起了沈濟(jì),揚(yáng)聲質(zhì)問道,“是不是你背地里做了手腳!”
沈濟(jì)覺得好笑,淡淡道,“若是我干的,我又怎會當(dāng)眾問出來?”
汝南王神色恍惚,腦子里亂得很,喃喃道,“不是你…不是你還能是誰……”
沈濟(jì)獨身站在一旁,默默觀察著他的表情。
汝南王驚怒交加,滿臉不甘,恨這世道不公。
他將所有都壓在了這座山上,如今被抓,一朝毀之。
他還指望著金礦起死回生,怎么就……怎么就不見了呢?
連晏撇撇嘴,神色不耐,“除了你,誰還知道藏匿金礦的地方?”
汝南王一愣,腦海中猛地閃過一個人名,咬牙道,“岑鎮(zhèn)江……一定是他,你們快去抓他!”
沈濟(jì)雖覺得不對,卻找不出更有嫌疑的人,只好忍下心頭的異樣。
連晏嗤笑,語氣嘲諷,“你也不必心急,該抓的,一個也跑不了!
汝南王臉色突變,怒目圓睜,“我不過是買了座山,何罪之有?憑什么抓我!”
連晏震驚于他臉皮的厚度,譏諷道,“莫說人證物證了,你都被當(dāng)場抓獲了,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汝南王怒極反笑,強(qiáng)行為自己辯解道,“這些東西都是山里頭的,山是我的,我不過是拿了自己該拿的,怎么就招來了你們這口黑鍋?”
“你!”
“王爺好口才!鄙驖(jì)低頭輕笑,隨意翻開了一個箱子,望著里頭堆積的兵器,幽幽道,“不過這些東西,又該作何解釋?”
“這是用山里挖出的銅礦制成,我本想著鍛造好了,就送進(jìn)宮去!比昴贤豕首麈(zhèn)定,為自己開脫。
“我剛來時,分明聽到了王爺說要將這批貨送去撫遠(yuǎn)將軍府。”沈濟(jì)合上箱子,淡淡道,“也不知是王爺?shù)淖斐隽嗣,還是我的耳朵出了岔子!
<div class="contentadv"> 汝南王冷笑,沉聲道,“自然是你聽錯了。”
“你要是心里頭沒鬼,為何要將金礦私藏?”連晏懶得同他掰扯,揚(yáng)聲道,“有閑心同我們爭辯,不如省些力氣,去皇上面前唱冤吧。”
“你!”汝南王被束住雙手,動彈不得,“我好歹是皇親,是皇上的親叔,要走也是光明正大的走,豈容你這般對待!”
“還想仗著皇親二字?jǐn)[譜?”連晏覺得好笑,剜了他一眼,“究竟是皇親國戚,還是陰險反賊,皇上自會評判。”
“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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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誠候府
“夫人!”白及一路小跑,沖進(jìn)澄園,“汝南王被抓,撫遠(yuǎn)將軍府也被圍了!”
方許捏著剪刀,打量著瓶中的臘梅,思慮片刻,抬手剪下多余的枝芽,神色平靜。
白及跑到她面前,堪堪停下,見夫人如此鎮(zhèn)定,小聲問道,“夫人不驚訝嗎?”
“早知結(jié)局,有什么好驚訝的!狈皆S嘴角噙著笑,輕聲道,“比起他們倆,我更在乎別的東西!
白及心下明白,湊近了些,盡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夫人要的東西,奴婢已經(jīng)偷偷轉(zhuǎn)到別處了,沒被人發(fā)現(xiàn),即便是查,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很好,過會兒去領(lǐng)賞!狈皆S緩緩放下剪刀,嘴角的笑意加深,低聲道,“告訴他們,日后在府里頭說話做事都小心些,有無數(shù)眼睛正盯著呢。”
白及一愣,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夫人……可是春江行的人來了?”
方許頷首,輕聲道,“左巖一早遞來消息,春江行除了那些頂級的,其余全到了。”
“全到了?”白及心覺驚訝,環(huán)顧四周,喃喃道,“奴婢怎地看不見他們?”
“若是能被你瞧見,他們也不必在這里頭混了!狈皆S朝著一處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輕笑道,“瞧,光是那個墻頭上,就得站了五個人!
白及震驚,小聲道,“這下咱們侯府是真的密不透風(fēng)了,連只蚊蟲也別想飛進(jìn)來!
方許勾唇,望著桌上被剪下來的斷枝,指尖捏住上頭的花苞,微微用力,將其碾碎,“用第一的手滅了第二,著實有趣!
白及瞧著夫人唇邊的笑,下意識咽了下口水,心里頭怕得很。
夫人一笑,生死難料。
方許掏出帕子,擦干凈指尖上的花汁,朱唇輕啟,低聲問道,“搜查汝南王府,上頭可選了人?”
蘇子站在一旁,聞言點了點頭,小聲道,“選了,今兒聽長帆念道過一嘴,說是選了咱們世子!
方許緩緩點頭,神色自若,“傳我的話過去,讓他搜查時仔細(xì)些,莫要漏了什么暗室、密道之類的!
白及點頭,低聲應(yīng)下,“奴婢這就去靜園一趟!
白及快步離開,生怕耽誤了大事。
方許抬眸,視線掃了四周一圈,嘴角微微上揚(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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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漸沉,涼意陣陣,雨點砸在地上,平添幾分煩悶。
沈濟(jì)單手撐傘,小雨落下,在他腳邊泛起圈圈漣漪。
巷子里沒有光,聞墨挑著盞燈,跟在沈濟(jì)側(cè)面。
才剛走近,就見不遠(yuǎn)處的沈宅大門半敞著,還點上了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