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媽媽工作繁忙，哪怕是病發(fā)時也用小手緊緊攥著老師的指頭，用她軟嫩的聲音哀求著：“別告訴我媽媽。”
也是在那時候江灣才知道，自己竟然忽略虧欠了江婼那么多。
江灣辭去了事務(wù)所的工作，帶著江婼離開了墨爾本回了國，從金牌律師轉(zhuǎn)職做了家教老師，只為了能每天都陪在江婼身邊。
大上海人潮洶涌，來來往往之間，人與人也只是過路的那一面，要想遇見一個人實(shí)在太難。更何況她早就聽陸硯生說，聞彥庭回了倫敦，再也沒回過那棟別墅。
藕絲被徹底割斷。
而今年，是江灣回上海的第三年。
別墅灣花園內(nèi)的秋千上纏滿了丁香花，江婼坐在藤椅上，手里還抓著一把小熊軟糖，她低著頭邊吃邊數(shù)。
聞彥庭坐在她旁邊，手里還拿著糖袋子，等著江婼吃完了手上的再拿給她。
“聞叔叔，你和我媽媽吵架了嗎？”
江婼低著頭，拿起一顆糖放在唇邊含進(jìn)去，又將手中剩下的軟糖揣在了身上隨身背著的小挎包里。
那顆軟糖她沒舍得嚼，只是放在含著，吮著滋味。
聞彥庭沒回答，只是轉(zhuǎn)頭看著江婼頭上的羊角辮沉吟了片刻，問了一句：“你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媽媽喜歡他什么？”
這個問題觸及到了江婼的知識盲區(qū)。
江婼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聞彥庭，眼睛眨了眨后，又認(rèn)真地回答。
“不知道，媽媽沒說過，”江婼想了想，“我沒見過爸爸。”
聞彥庭頓了片刻：“你媽媽沒再給你找一個爸爸？”
江婼搖了搖頭，嘴里的小熊軟糖已經(jīng)沒了甜味，她小牙輕輕咬著，含糊回答。
“媽媽說她只喜歡短命鬼�！�
聞彥庭：“……”
感覺有種莫名被傷害到了的感覺。
他看著江婼，抬手攥住了她搖搖晃晃的那只小羊角辮：“那你覺得，我做你爸爸怎么樣？”
江婼的辮子被攥住，小下巴不受控制地往上抬了抬。她‘唔’了一聲，一雙黑葡萄大亮晶晶的眼望著聞彥庭。
“可是媽媽不喜歡你啊。”
聞彥庭：“……”
感覺又被補(bǔ)了一刀。
他彎著身子，捏著她的小肉臉戳了戳。
“你怎么知道你媽媽不喜歡我？”
“我每次一提你，我媽媽都一副不高興的表情，媽媽性格很好的，從來不跟別人發(fā)脾氣，她肯定是不喜歡你才這樣。”
聞彥庭：“……”
他只是當(dāng)作童言無忌。聞彥庭這樣欺騙著自己。
……
根本騙不了�。〗瓔S一句句都直戳聞彥庭的肺管子，偏偏說的句句都是真的！
聞彥庭靠在藤椅上，雙腿懶散地?fù)沃锴u晃，江婼跟著他的動作晃動著兩條小短腿。
她看著聞彥庭那副頹然的模樣又小聲補(bǔ)了一句：“可是我喜歡你�！�
聞彥庭的心尖一顫，轉(zhuǎn)頭看著江婼，一大一小的對視著，聞彥庭又覺得自己那顆被戳的滿是瘡痍的心又再次復(fù)蘇。
他抬手卡在江婼腰間，將小孩抱在了自己腿上坐著，低聲問她。
“你喜歡我什么��？”
“你給我扎辮子，還給我買了好吃的和這個小挎包，我很喜歡�！�
江婼的小腦袋靠在聞彥庭的肩膀上，兩條小辮子也隨著動作在他肩頭上摩挲著，小孩的發(fā)絲柔軟，劃過聞彥川的臉頰上還能感受到微微的癢。
聞彥庭的心都快化成了一團(tuán)。
他抬手撓著江婼的小下巴逗弄著她：“我給你買東西你就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