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彥川許久沒來過電話,他帶著溫漫穿過大洋彼岸環(huán)游。難得的二人世界,早已是樂不思蜀,終于在平淡無奇的夜,沉睡在心底的父愛被喚起。
書房里一片靜謐,夏蟬蘇醒,趴在的樹干上吱吱亂叫;睒淙~隨著微風搖擺,映照在玻璃窗上,將樹影投射在金紅色的波斯毯上。
聞彥庭接起電話,只是懶洋洋的‘喂’了一聲。
男人清了下嗓子,象征性地問來一句:“小珩還好嗎?”
聞彥川的聲音低沉,身邊的女人早已睡熟。她小腹微微隆起,睡裙被她不老實的睡姿推到肚子上,一條腿還大喇喇地搭在聞彥川的身上,手緊緊攥著他的睡衣衣角。
聞彥川放輕了聲音,抬手將她的睡裙拉扯好,又輕輕拍了拍她的身子,將她抱回了懷中。
溫漫睡得熟,呼吸均勻間,還帶著小小的鼾聲。
聞彥川輕笑一聲,俯身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個吻。
電話那頭的聞彥庭只覺得新鮮,男人眉頭一挑,眼里還沾染上幾分的戲謔,開口打趣。
“喲,這是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了?”
手里厚厚一本的外國名著被合上,隨手扔在了一旁:“我還以為這兒子是我撿來的呢。”
聞彥川反駁一句:“想要就留給你,大哥年紀也不小了,是該留個后準備養(yǎng)老了!
聞家不養(yǎng)閑人,就連聞雅都舊情復燃,每天癡迷于玩你追我趕的曖昧游戲。聞景山正式退休放手把董事長的位置給了聞彥川,帶著孟書竹去了島上過悠閑日子。
整個聞家,既沒愛情又沒孩子的,只剩下聞彥庭一個人。
聞彥庭氣笑了,整個人往椅子上一靠,微微仰起下頜:“有事嗎?沒事掛了。”
“聽說你給小喬找了個家教老師!
聞彥川的聲音低啞,他起身,放輕腳步走到陽臺邊上。
聞彥庭坐直了身子:“和你告狀去了?”
男人不禁笑出了聲,抬手捏著鼻梁,語氣中滿是笑意:“小孩哭的撕心裂肺的,鬧著要回倫敦。她才多大你就找家教,喜歡人家?”
聞彥川一語中的,噎的聞彥庭話頭一梗。
他皺著眉頭,下意識辯駁:“只是從前認識的老朋友,看不慣在外面辛苦,順手幫一把!
聞彥川抿著唇,半瞇著眼,平靜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嘲諷。
“早就聽說大哥的老朋友多,從巴西到拉斯維加斯……”
話還沒說完,便被聞彥庭沉聲打斷。
“掛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戛然而止,聞彥川無奈失笑,正轉身時,還能透過月光看著溫漫眨巴著一雙淺眸茫然地看著他。
聞彥川微頓,上前坐在床沿上,扣著她的后腦將她抱在懷中,手輕撫著的后脊背。
“吵醒你了?”
溫漫環(huán)抱住他,哼唧了一聲,聲音有些沙。骸澳銢]抱著我!
說完,又跟著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沁出淚來。
“老公,貼貼我!
聞彥川笑了一聲,手落在她的臀上輕拍:“哪學的話,乖乖睡覺!
溫漫困得睜不開眼,她仰起頭半瞇著,摸著聞彥川的臉去尋他的唇。
“那親親!
月光透過窗子,斑灑在床上。人影交錯,聞彥川俯首,將唇印上。
……
電話掛斷,聞彥庭冷哼一聲,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
“神經!
門外響起一陣輕叩聲,聞彥庭一頓,微微挺直了身子:“進來!
書房的門被推開,江灣止步于門口,對著聞彥庭微微點了下頭。
“聞老師,您找我!
江灣說話時一直垂著眸,淡漠疏離。聞彥庭看去,莫名覺得有些不舒服,難以言表。
“我聽婼婼說,你辭去了之前律師的工作,”聞彥庭的話頓了頓,“你有什么難處可以和我說,別委屈了自己和婼婼!
江灣聞言抬起頭,一雙秀眉微微蹙起,隨即又恢復了平淡的面容。
“聞老師多慮了!
話落,書房內陷入到一片沉寂之中。
聞彥庭等了許久都沒等來江灣的下文,他擰著眉頭:“婼婼的父親……”
“去世了。”
江灣凌聲打斷聞彥庭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話尾還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又是一片沉寂。
聞彥庭嘆了口氣,抬手按壓著太陽穴。這種擠牙膏的感覺,真是讓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江灣一直是個倔性子悶葫蘆,這種感覺在江灣學生時代的時候,聞彥庭就覺得棘手。
十幾年過去,本以為歲月會把她稍加打磨,沒想到卻是愈發(fā)難搞。
“你就沒想過再找一個?婼婼還小,多個人照顧你們母女是好事!
江灣抬眸看著聞彥庭,眼里的情緒淡了幾分,只剩下灰蒙蒙的一層。
“我的事就不勞聞老師費心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帶著婼婼離開了!
江灣微微彎身,算是行了個禮數,轉身就要拉開書房的門離開。
聞彥庭只覺得頭大。
“江灣,為什么你好像一直都在固執(zhí),你什么時候能學會把性子軟下來,至少要把話說清楚!
他抬眸看著江灣,眉目沉得厲害。
江灣拉著門把的手頓住,她回過頭,淺淡地看了聞彥庭一眼,聲音清冷疏離。
“聞老師的話倒是一直都說的很清楚,可請問您現在是以什么身份立場來說這些?您對我有恩我才稱您一聲恩師,但欠您的,我一樣不少都還了!
聞彥庭看著江灣的那雙冰冷的眸,心倏地抽動,掌心刺痛。
是,江灣從小被他養(yǎng)到大,吃的用的,凡是用了錢的,她一樣不少的都還了。
六十八萬七千四百塊。
江灣用了六年,還的一干二凈。
聞彥庭的喉嚨哽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江灣看著他,眼里是消散不去的寒霜。
“聞老師不用太過把心思放在我和婼婼身上來為自己平添煩惱,畢竟我對聞老師來說也只不過是是一個在外吃苦的老朋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