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彥川將手中的報紙放在茶幾上,抬手將西裝上的金屬袖扣整理好,表情淡然沉靜:“惦記什么?”
聞彥庭眉頭一挑,默默點頭。
好,跟他裝。
小喬跪坐在椅子上,整個上半身支在大理石餐桌上。電視上還播放著她最愛看的動畫片,可她一雙小手撐著下巴,無心觀看,還小大人似的嘆了口哀怨的氣。
“他好帥啊……”
聞彥川聞聲一頓,沒有回頭看小喬, 反倒是問聞彥庭。
“她在說誰?”
聞彥庭將手中的茶壺放下,臉色倏然沉下,語氣都冷了幾分:“一個小兔崽子!
聞彥川凝眉:“?”
聞家大哥冷著臉,瞥了小喬一眼那花癡模樣,眉目沉得厲害。
“我?guī)サ鲜磕,一分鐘沒看住就給我跑丟了,我找了她大半個下午,在廣播站嗓子都快喊破了。她倒好,跟個小男孩在維尼熊面前牽手要簽名!
聞彥庭說這話的時候,幾乎要把后槽牙磨碎。
聞彥川一愣,轉頭看向小喬。
小洋娃娃正撐著圓乎乎的臉蛋,雙眼無神地發(fā)著呆,嘴里還在呢喃著:“他好紳士啊……”
“早戀?”
聞彥川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畢竟小喬才五歲。
聞彥庭咬著牙冷笑,目光還瞥著小洋娃娃:“她敢,看我不打斷聞雅的腿!
他起身,連茶都不煮了。撈著小喬從餐桌上起身扛在肩上,大手輕輕在她屁股上一拍,低聲訓斥:“再念叨就把你送回倫敦!
小喬被他扛在肩頭上掙扎,聲音稚嫩高昂:“那我就見不到民民了!”
聞彥川眼看著自家大哥的嘴唇都發(fā)白了。
他沉聲提醒:“你再多說一句,你大舅舅心臟病就要犯了。”
……
北海剛下過一場雨,廊檐上一串串雨珠落下,拍打在芭蕉葉上。它彎了彎身,風又裹著它拂起,又看它被雨珠再次敲打,周而復始。
溫漫坐在片場里背誦臺詞,她慵懶地靠在小寧的后背上,一遍遍默讀著臺詞。
她在A組,B組正在補宋祈恒的戲份,趕上了這場雨,劇組上下都忙亂得很,爭取在雨停之前把戲拍完。
北海多雨連綿,根本不需要準備人工降雨。
這是在北海的最后一場戲,溫漫的造型更近于中年婦女的扮相。她面容滄桑,鬢角的白發(fā)幾乎要遮擋不住,彼時的江潮笙也不過三十二歲,原本清純的模樣早已不在,有的只是眸中的那一片灰蒙蒙、霧蒙蒙。
在整部電影中,宋祈恒所演的荊思舟戲份并不多,基本全部堆疊在了上半部分,而后則是活在江潮笙的夢境與幻覺當中。
對于荊思舟和江潮笙的故事,劇本是這樣寫的。
江潮笙如愿考上了北京大學,可荊思舟沒有。他就像是一道極光一樣,突然消失在了北海。
江潮笙等了荊思舟八年,每一年她都會回北海打聽荊思舟的下落,每一次都是無疾而終。
最后在生活和家庭無奈地壓迫下,江潮笙選擇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丈夫。她本來想再等等自己的Alice。
婚后的江潮笙生活依舊是一團亂麻。丈夫是北海當?shù)氐谋┌l(fā)戶,家里有錢以后定居在了北京。只是每年都會有一封無名的信寄往江潮笙在北京的家中。
里面是一張沒有附屬地的明信片,有的是山,有的是水。
出軌、家暴,幾乎占據(jù)了江潮笙的整個婚后生活。
整部電影都采用了灰色格調,只有在海邊那場戲的夜晚,周圍才璀璨起了霓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