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前世(十四)
韓望書又飲酒了!他這次是帶著白蘋、白朦朧一起去赴宴的,臨行之前便已同昏迷不醒的南屏報備了。
南屏不知他從什么開始變得那么愛赴宴。
夜半時候,他再次如約而至,他靠近的時候,身上還殘存著茉莉花的香氣,南屏最討厭茉莉的味道,她想到這味道的出處便是想吐出來。
可韓望書卻仍舊靠著她說著,“南屏,你說我這樣咱們的家能保住么?”
南屏心說,你這樣自然是保不住的,你應(yīng)該慶幸我起不來,若不是如此,你的命都保不住。可想著想著,她才聽出他語調(diào)的凄然。
這是韓家要遭難了么?可是若是遭難的話,更應(yīng)該低調(diào)才對,何必要帶著兩個小妾如此張揚(yáng)?
是韓望書人到中年要換個活法,還是另有隱情?
猛然間,她想到了數(shù)年之前,她幫著府尹大人做假賬的事,當(dāng)時,府尹大人讓她羅列好多并不存在珍寶在他家的賬冊上,并同她說,即使是要偽裝,也要偽裝成貪墨之臣,若不是如此,那多疑的圣上總會尋出他們的錯處來。
韓望書也是如此么?他已經(jīng)被尋到了錯處了么?
南屏的一顆心提到了喉嚨處,她盼著他再說一些,千萬不要沒說兩句就又睡著。
“南屏,我盡力了。可你為什么還不醒過來?我韓望書一生磊落光明,難道為了保住妻小,不得已做出些下作事,也要遭此報應(yīng)么?”
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韓望書,你說啊,你快說!南屏的心中雖說有了個大疑團(tuán),可是那長久以來,心中壓著她重石,卻似已變輕了些,她終于可以好好喘口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見有羅盤的轉(zhuǎn)動的聲音,還有那陌生的召喚:“桂南屏,你快回來!你的夫君的雙鬢都已斑白。桂南屏,你快回來!那一世你的心愿已了?蛇@一世的人都還在惦念著你,你快回來!”
這是誰的聲音,為什么感覺自己已站起來迷迷糊糊地跟著這個聲音走了呢?
“南屏,南屏!”她又聽見,悶葫蘆遙遠(yuǎn)的吶喊聲,那聲音已暗啞,像是呼喚了她很多遍。
“姑爺,姑爺,你這是做什么?”這是煙輕的聲音。
“是我沒照顧好她,若不是挨了那么一刀,也不會這樣,我便也挨上一刀。永遠(yuǎn)不要醒來才好……”“不行,韓望書,你快給我住手!”
南屏心急如焚,可一用力,卻當(dāng)真是睜開了眼睛。
韓望書的手里果然拿著那一把從她胸口拔下的刀。
“你,你快把刀給我放下!”南屏斷喝道。
“小姐醒了,小姐是醒了么!”垂楊驚道。
聽見垂楊的聲音,南屏便知自己又一次回來了。她見韓望書呆愣在那里,也沒有去管,可也不想完全冷落他,便溫柔地抓住了他的手。
此刻,她的目光被一個面目和她極為相像的姑娘吸引。
她又發(fā)現(xiàn),站在她旁邊的竟是許久未見的表哥。
“南屏,這是石蜜姑娘!
“石姑娘,是你救了我?”南屏說著便要起身致謝,卻是感覺一陣頭暈眼花。
“韓夫人別客氣,你這七日未曾進(jìn)食,像是已是要虛脫了!笔垡娔掀烈鸦貋,即是有些欣慰,又有些悵然若失。
煙輕馬上說道:“奴婢這就去煮粥,垂楊,還愣在這里干什么?快走呀!”
曾青墨沖著南屏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了招呼,便轉(zhuǎn)臉說道:“石姑娘,咱們也出去吧。”
屋內(nèi),便只剩了南屏和韓望書兩個人。
南屏見韓望書鬢邊的頭發(fā)果真發(fā)白,一時之間,便滾出了淚珠。
可那韓望書居然還在發(fā)呆,還是沒從南屏已醒轉(zhuǎn)中震撼中清醒過來。
“韓將軍!韓將軍!”南屏叫了他兩聲,他仍是沒反應(yīng)。
她心說,這個人可真麻煩,便強(qiáng)忍著頭暈坐起身來,將唇湊到韓望書的唇邊,低聲說道:“呆子!”
她吻下去時,韓望書仍是木然,她便繼續(xù)逗弄他,韓望書的動作這才流暢起來。
兩個人吻得難解難分,可南屏終是要虛度,驟一刺激,當(dāng)真便倒在韓望書的懷里。
這一下,韓望書可嚇得不輕,他大聲喝著:“石姑娘,石姑娘,南屏她又昏死過去了!”
“別嚷了,韓將軍,”南屏氣若游絲,“我只是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