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奪舍(五)
“剁掉便剁掉,你嚇唬誰!”王爺根本不慣小世子毛病,聲音又拔高了,氣勢也更足了。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胡太醫(yī)說,“韓校尉的手無大礙,只是有些瓷器碎片嵌到了肉里的,而且是很深,想是受傷之后又用了大力氣?峙乱獙⑦@皮肉劃開,然后將那瓷器碎片取出來,至于那嵌得較深的兩塊,也無妨,便是將皮肉再劃開得深一些就好了,然后再將傷口縫合好。沒事,沒事,無大礙,小傷小傷!
胡太醫(yī)如此之說,倒不是在寬慰大家,他從被窩中爬出來的時候恨不得韓望書是躺著被抬回來的,可一見,只是右手再滴著血,心中倒是涼了一半。自然覺得這是小傷。
韓望書很知道這胡太醫(yī)這份暗戳戳的詛咒,他說道:“王爺息怒,是卑職在酒坊言行無狀,和小世子沒有半分關系。”
王爺聽了這話,仍然道:“我怎會不知,韓校尉一心要為犬子開脫,可是玉不琢不成器,雖然現(xiàn)在為時已晚……”
“王爺,這胡太醫(yī)說診治似乎要破費一番功夫,卑職實在不想驚擾眾人,能否只留內子在這照顧?”韓望書說道,隨著酒勁過去,他傷口的疼痛一點點加劇,實在聽不得這些人七嘴八舌。
更何況,他一眼望去,南屏站的竟然離他那樣遠,就像面對一個不想干的人一樣的。那種漠然的神情,讓他的疼痛更甚。
此刻,他恨不得讓這個總嫌他病得不夠重的胡太醫(yī)也退下,只留下南屏自己,她不是不看他的傷口么,他就要硬逼著她看。韓望書這樣想著,心中很是痛快。
偏偏胡太醫(yī)說:“不用勞煩夫人,這點小傷,小的足以應付。況且一會兒又要炙烤,又要切開皮肉,恐怕夫人受驚。”
南屏聽了這話,連連點頭,她本來就有點暈血,更是看不了那血肉模糊,她說:“也好,相公,我去小廚房給您煮些東西吃,您想吃什么?”
韓望書見南屏一副恨不得馬上消失的勁頭,竟然覺得疼得撕心裂肺,他強忍著疼痛直說道:“我沒有胃口,夫人在旁也學著些吧,我們行伍之人總是難免受傷,夫人若是會治療,也算是得了個技藝!
南屏聽了這話,恨不得直懟他,心道:你明明在使喚我,還覺得是為了我好,讓我得了技藝,你怎知我要學這技藝,再說,我是馬上要與你和離的,誰會管得了你以后受不受傷?
可當著外人,這話怎么能說出來,她只好在一旁站立著,充當胡太醫(yī)的下手。
胡太醫(yī)卻很愿意教她,每做一步都耐心細致地講解,生怕南屏眼盲看不見。他耐心到南屏很有些不耐煩,說道:“胡太醫(yī),你慢點做就行,我好生盯著看!
“首先,得清洗一下大人的傷口!焙t(yī)正要清洗,便聽得韓望書在一旁說:“夫人,你來!”
本不想上手的南屏只好端著油燈上前,直盯著韓望書滿是血污的右手。她遞過胡太醫(yī)端來的清水,小心地倒在他的手上,也就是剛落下幾滴的樣子,韓望書就嚷著“輕點,輕點!”
南屏被他一嚷,見到血又有些不舒服,手里更是顫顫微微,將一缽水都倒了下去,算是清洗得徹徹底底。
“要不,還是胡太醫(yī)來吧!”南屏說道,“我下手沒個準頭,弄疼您了!
胡太醫(yī)在一旁很是詫異,不知這清水倒下去能疼到哪里去?若是這他都忍不了,一會兒劃開皮肉之時,難道還得有人摁住他嗎?這個什么校尉怎么比他們的小世子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