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
整個營州城轟動,無數(shù)百姓爬上城頭觀看緩緩走來的隊伍,前面是清雪開路的青壯,后面跟著長長的隊伍,看著像普通牧民,再往后才是軍隊,還有長長的馬隊,看不到盡頭的牛羊。
消息已經(jīng)傳開,是自己人打了勝仗回來。
薛萬淑組織人用火燒門洞里的冰,準(zhǔn)備打開城門迎接得勝歸來的隊伍,心中很是感慨,出去不到半個月,不僅干掉了高句麗五萬大軍,還端了何大何部,要不是消息是自己親侄子傳過來,都不敢相信。
那可是整整五萬精銳大軍,而自己這邊才五千余人,這仗打的,看來自己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城頭上,老百姓看著人挖開積雪,清理出一條通道讓后面的人跟著走,一個個驚呼起來,這得多大工程?原來大部隊行軍還可以這兒干?
長長的隊伍中,秦懷道看著營州城也頗有幾分感慨,居然真的成功了,整整五天,大家不斷遷徙,不斷挖掘,還好沒敵人來襲擾,幾波狼群被一通連弩射殺,丟下滿地尸體逃走,白送一堆狼皮,值不少錢。
半個時辰左右,通道總算挖到城門口,城門也轟然打開,薛萬淑領(lǐng)著人出來迎接,通道前面是何大何部青壯,好奇地打量著出來的人,但不敢說話,分立兩旁,讓出中間通道。
秦懷道帶著眾將過來,隔著一段距離就喊道:“都督,又來叨擾了!
“這樣的叨擾老夫巴不得!毖θf淑哈哈大小道,心中滿是感慨,要不是秦懷道過來,營州已經(jīng)丟了,而且,秦懷道兩次過來都帶著無數(shù)戰(zhàn)利品,沒給營州造成任何壓力不說,反而幫助極大,這樣的叨擾簡直太美妙。
兩人寒暄一番,秦懷道低聲問道:“現(xiàn)在外面什么情況?”
“高句麗南下平州大軍被積雪困住,困住前瘋狂洗劫四周村莊,搶了一些糧食,平州無虞,還有一個消息,契丹拿下奚族后并沒有繼續(xù)南下,朝廷援軍趕到,駐扎在幽州和云州,各一萬,說是協(xié)防守城,隨時聽候你征調(diào)!
“我?”
秦懷道一怔,掏出地圖找到云州和幽州兩地,漸漸有些明悟,兩地一旦守住,高句麗大軍就無法繼續(xù)南下,自己正愁不知道去哪兒調(diào)兵,結(jié)果朝廷送來兩萬,少是少了點,但使用得法,可當(dāng)十萬大軍。
想到這兒,秦懷道追問道:“誰領(lǐng)軍?”
“入城協(xié)防,聽候兩城都督指揮,一旦你需要征調(diào),迅速過來,由你統(tǒng)領(lǐng),足足兩萬大家,秦將軍真是年輕有為,深得圣上恩仇。”薛萬淑趕緊解釋道。
“我領(lǐng)軍?”秦懷道有些吃驚,自己不過五品,按規(guī)定可不允許統(tǒng)領(lǐng)這么多,但不重要了,有兵就好,朝廷這安排顯然是讓自己見機(jī)行事,有機(jī)會就搞一把大的,沒機(jī)會就算了。
也不知道誰看穿局勢,居然和自己想到一塊,難道是李靖?
有了兩萬大軍等征調(diào),秦懷道就敢放開手腳大干一場了,馬上指著地圖一個位置說道:“都督,營州在兩條河流中間,是高句麗大軍返回必經(jīng)之地,位置非常顯要,不如你我聯(lián)手,在營州以南再造一座冰城,一來擴(kuò)大防御面,而來安頓這些俘虜,還有牛羊,太多,營州城內(nèi)容不下!
“確實容不下!毖θf淑看著長長的隊伍,好幾萬俘虜都難,別說還有無數(shù)牛羊、戰(zhàn)馬,這可是將契丹最大的部落一鍋端啊,問道:“將軍打算怎么造城?”
秦懷道拿出一根木炭,一張紙,三兩下畫了個長方形,一邊解釋道:“這是營州,挨著南門城墻筑冰城,建成棱形,利于防御,等春暖花開,冰城融化,并不妨礙營州將來,可好?”
薛萬淑看著畫好的棱形,比長方形城池多了兩個幾個面,如果用夯土和磚石造,造價會高出很多,但用冰無所謂,城外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冰雪,至于人手,好幾萬俘虜在,不是問題,而且,挨著城南修建,兩城就可以互通,隨時策應(yīng)。
一番權(quán)衡,有利無弊,薛萬淑答應(yīng)道:“沒問題,那就這么辦!
“需要木桶、鏟子等工具,還請都督協(xié)助提供,我用牛羊換!鼻貞训浪闪丝跉,薛萬淑同意,這事就好辦法了。
薛萬淑笑道:“些許工具而已,用不著換,何況將軍上次還留下許多牛羊馬匹,老夫都替你留著,將士們的戰(zhàn)利品,老夫愧不敢領(lǐng)!
秦懷道笑笑,沒接話,心中有些感慨,這薛萬淑倒是個講究人,對安國公和眾將說道:“諸位,剛才都督說的情報都聽到了吧?我意繼續(xù)清雪挖通道,圍著城墻根繞過去,這么多人進(jìn)城不合適,繞到南面后清理出一片空地,再挖開南面河流冰層,取水筑城,咱們干一票更大的。”
“遵令!”大家趕緊說道,兩眼發(fā)亮,更大的就是吃掉高句麗南下的大軍,那可是整整十萬眾,這要是拿下,封侯拜將不在話下。
“秦將軍,此事非同小可,決定了?”薛萬淑也激動起來。
“總得試試,您說呢?”秦懷道笑道。
薛萬淑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鄭重說道:“秦將軍,營州自我以下,愿聽秦將軍指揮,帶上我們吧?”
以前是協(xié)助,功勞太小,薛萬淑通過最近解除,看出秦懷道不簡單,不滿足于協(xié)助了,要跟著一起干,成了,自己能再進(jìn)一步,敗了無無所謂,沒損失。
秦懷道也有心拉著薛萬淑一起干,先不說薛萬淑能力不錯,營州大幾千守城將士也有不錯戰(zhàn)斗力,是一支勁旅,笑道:“都督,決定了?”
“決定了!”
“好,那就一起瘋狂一把!鼻貞训佬α。
兩人默契地點點頭,秦懷道一聲令下,繼續(xù)清理積雪,繞到南面去,薛萬淑也回去組織力量,籌備工具,幾人決定了一起大干一把,自然全力以赴。
作為曾經(jīng)的隱太子黨一系,薛萬淑很清楚薛家在當(dāng)今圣上心中的地位,可用,也要防,如果這一把干成了,有可能走進(jìn)朝廷核心圈層,最起碼當(dāng)今圣上的疑心會消除很多,對薛家百利而無一害。
一個時辰后,大家來到城南,清理雪地,搭建帳篷、氈房,這種事之前的每一天都干一遍,早就輕車熟路。
營州城內(nèi)送來大量的工具,干起活來效率更快。
等帳篷、氈房搭建好,大家將積雪清理到外圍,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個棱形,然后往上面澆水,營州百姓跑來幫忙,五六萬人同時干活,場面好大,速度很快。
三天后,一座高五丈的棱形冰城拔地而起,占地面積與營州相當(dāng),城墻后兩丈,足以讓士兵在上面活動,有許多臺階方便上下,城墻上朝外一面還澆筑了一道厚兩尺左右,高一米五的圍墻,方便大家躲箭。
冰城和營州的城墻想通,人直接可以過去,隨時支援,有了這座冰城,秦懷道信心大增,將部隊安頓下來,指揮部也放在冰城。
第四天上午,秦懷道在大帳內(nèi)烤著火,一邊和薛萬淑、執(zhí)失思力閑聊,大帳外,房遺愛帶著羽林衛(wèi)把守,李義協(xié)匆匆跑過來,進(jìn)了大帳后說道:“將軍,已經(jīng)將人放出去,都是可敦親自挑選的親信,給了足夠的肉干。”
“那就好,坐下歇會兒。”秦懷道笑道。
“不了,末將去巡視俘虜營,以防萬一。”李義協(xié)婉拒離開。
等李義協(xié)一走,薛萬淑笑道:“將軍這招高明,讓可敦挑選一批親信去找何大何部,契丹可汗聽到消息還不得瘋了?更妙的是將軍讓可汗用太原王氏來換,不過,老夫擔(dān)心契丹不是太原王氏的對手?”
“你是擔(dān)心那支黑衣軍?”秦懷道問道,連續(xù)幾天,秦懷道已經(jīng)知道不少外面消息,見薛萬淑點頭,不在意地笑道:“都督無需擔(dān)心,可汗有兩個選擇,一個是一條道走到底,一個是不動太原王氏,趕來這兒要人,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將軍的意思是,在可汗眼里咱們好欺負(fù)?”薛萬淑問道,見秦懷道笑而不語,想了想,有些憋屈地說道:“還真是,如果契丹大軍趕來,騎馬五萬,到時候說不定太原王氏也會出兵協(xié)助,咱們還真未必是對手!
“外面積雪深厚,行軍困難,他們想要過來就必須學(xué)我們清理積雪,一路趟過來,但活動空間有限,能不能請都督接管冰城,我?guī)酥鲃映鰮,利用外面積雪阻擋干掉他們。”秦懷道笑道。
“請秦將軍放心,保證萬無一失!毖θf淑滿口應(yīng)下。
“那就有勞了,部隊這段時間過于辛苦,需要休整,放出去的人找到契丹大軍需要兩三天,契丹大軍過來也需要時日,咱們六天后出發(fā)。”秦懷道一錘定音,堅定的目光落在執(zhí)失思力身上,補(bǔ)充道:“安國公,大軍沒問題吧?”
“沒問題,將軍所指,便是我軍所向!眻(zhí)失思力鄭重保證道。
“如此甚好!”
秦懷道滿意地點頭,拿出來地圖。
雖然有積雪阻擋,契丹大軍行動不便,但畢竟五萬以上,想要以極少代價拿下可不容易,需要選擇一個有利地形。
片刻后,秦懷道說道:“此戰(zhàn)恐是一場硬仗,安國公,將從何大何部繳獲之精鐵全都拿出來,請都督幫忙,讓鐵匠打造成弩箭,越多越好。”
“遵令!卑矅珣(yīng)道。
秦懷道見都督薛萬淑也點頭應(yīng)允,目光落在李德謇身上:“傳令程家兄弟和尉遲兄弟,訓(xùn)練大軍演練戰(zhàn)法,提高滑行速度,列陣速度已經(jīng)連弩精準(zhǔn)度,告訴他們,此戰(zhàn)如果能成,契丹將成為歷史,契丹的土地將成為大唐的疆域!
“遵令!”李德謇眼睛一亮,匆匆去了。
開疆拓土,每一位將軍夢寐以求的事,安國公和都督交換了個眼神,也匆匆去了,秦懷道盯著地圖,目光堅定,有力。
……
三天后,云州以東三十里外一個臨水小鎮(zhèn),因水運(yùn)發(fā)展而成,不過百來戶人家,卻在一夜之間換了主人,住進(jìn)來的正是何大何部大軍。
一棟最好的院子里,可汗和手下大將圍在一堆篝火旁閑聊,一邊大口吃肉,喝酒,好不快活,一滿臉絡(luò)腮胡男子喊道:“尊敬的可汗,要不是這該死的暴雪封路,咱們這會兒已經(jīng)打進(jìn)中原了吧?中原女子水嫩,末將想的盡呢!
“怎么,昨晚送給你的女子還不夠?”可汗笑道。
“哭哭啼啼的,看著煩心,干完賞下面兄弟了!睂Ψ交亓艘痪洌鋈谎壑樽右晦D(zhuǎn),問道:“可汗,既然太原王氏有求于我等,不如讓他們送些美貌女子過來解解饞,讓兄弟們也開開眼!
“這主意不錯!逼渌搜劬σ涣,紛紛附和。
“你想找死不成?”可汗臉色一沉。
剛才那人渾不在意地說道:“怕什么,反正是他們有求于我等,不同意咱們就回去,反正已經(jīng)拿下奚族,收獲不小,悉萬丹部已經(jīng)回去多時,他們狼子野心,萬一吞并我部可不得了!
“報!”一人急匆匆跑進(jìn)來。
“慌什么,找死不成?”有人呵斥道。
進(jìn)來之人臉色驚恐地看著可汗說道:“尊敬的可汗,大事不好,尊敬的可敦身邊護(hù)衛(wèi)百夫長帶著幾人找來,說……說……”
“說什么,快點,惹急了一刀看似你。”有人呵斥道。
來人嚇了一跳,擔(dān)心說出口被砍,趕緊說道:“他們就在外面,還是讓他們親口告訴尊敬的可汗吧。”
“叫進(jìn)來!笨珊购鹊溃闹心行┎话。
沒多久,一名男子匆匆進(jìn)來,風(fēng)塵仆仆,滿身是雪,噗通一聲跪下,其中一人焦急地喊道:“尊敬的可愛,小人受尊敬的可敦之命特來稟報,部落……部落遭遇唐軍攻擊,全族被俘,在……在營州等可汗?fàn)I救!
“什……什么?”可汗大驚,噌地起身來,死死盯著進(jìn)來的人,要不是認(rèn)識,知道其忠心,絕對以為謊報軍情,但暴雪封山,道路難行,部落怎么可能被人一鍋端?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餓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眾人,其中一人沖上去就是一腳,將說話之人踹翻,拔刀架在對方脖子上喝道:“再說一遍?部落怎么了?”
部落不僅有可敦,也有大家都妻兒,沒人能淡定。
稟告之人臉色惶恐地看了對方一眼,又看看可汗,硬著頭皮說道:“十幾天前,一支唐軍忽然出現(xiàn),用的是連弩,密不透風(fēng),五千留守大軍上去就全部被殺,尊敬的可敦為包住全族,不得不投降,可惡的唐軍逼我們清理積雪,開出通道,整整走了五天,最后抵達(dá)營州,是唐軍放我們過來的,他們說……”
“說什么?”可汗上前來,臉上帶著煞氣。
對方趕緊說道:“說……說讓尊敬的可汗帶著太原王氏的人去交換,一個換一個,五天后不到,滅全族!
“什么……混蛋!”可汗大怒,猛地拔刀將其斬殺,又不解恨,對著其他人又是一通猛砍,一邊說道:“連部族都保不住,要你們何用?混蛋,該死,你們統(tǒng)統(tǒng)該死……”
刀光烈烈,鮮血飛濺。
一會兒功夫,這些人活過了偷襲,活過來挖雪打通道,也活過來筑城,更是九死一生回來報信,卻死在了自己人之手,死不瞑目。
然而,可汗依然不結(jié)婚,兩眼通紅,像一頭發(fā)狂的餓狼死死盯著尸體,難以平靜,整個部落被俘,所有人無家可歸,什么都沒了,這算什么?
幸幸苦苦拿下奚族又有什么用?
所有人陰沉著臉不語,各懷心思。
房間里靜的有些壓抑,和剛才的歡聲笑語判若兩個世界。
好一會兒,一名將領(lǐng)提醒道:“尊敬的可汗,必須早作打算!”
“你想說什么?”可汗盯著對方,眼中殺機(jī)涌動。
對方嚇的心頭一慌,趕緊改口:“全憑可汗做主。”
可汗深吸了幾口氣,將怒火壓下,讓自己冷靜些,回到原位坐下,看著跳動的篝火,上面烤著的羊正滋滋冒油,哪里還有一點食欲,也沒了拿下奚族,為部落開疆拓土的喜悅,臉色陰沉的都要滴出水來。
大家看著可汗,沒人敢說話,生怕觸了霉頭。
房間里靜的可怕,只有篝火不斷爆響的噼啪聲,格外刺耳,仿佛在嘲什么。
片刻后,可汗恢復(fù)了些理智,看著眾人說道:“兩個選擇,要么撤兵,回去救人,但這么一來會得罪太原王氏,違背盟約,高句麗也會對我們下手,要么坐等暴雪融化,繼續(xù)南下,妻兒沒了可以再找,再生,大家說說,怎么選?”
一席話,直擊人心。
五天趕回營州談何容易,就算趕到,拿什么救?一旦唐軍將俘虜擋在前面,將士們的弓還能拉開?
而且,一旦撤兵,意味著撕毀盟約,契丹就會多出太原王氏和高句麗兩個敵人,加上唐軍,一打三,怎么打?
所有人憋著一口氣,臉色漲紅。
一名老者忽然起身說道:“可汗,族人不可補(bǔ)救,否則軍心不穩(wěn),但此時撕毀盟約很不明智,會同時得罪王氏和高句麗,反正我軍已經(jīng)拿下奚族,算是和大唐撕破臉,不如將情況直言告知,讓太原王氏幫忙,一起去救人,大家既然結(jié)盟,沒理由他們坐著不管!
可汗也清楚不出兵營救,軍心就會大亂,用不了幾天都跑完,想了想,說道:“沒錯,契丹因太原王氏才起兵,現(xiàn)在出事,他們沒理由躲在后面看笑話,不過,暴雪封路,大軍難行……”
“可汗!崩险叽驍嗟溃骸皠偛艁韴笾颂岬角謇矸e雪,打通道路,既然唐軍能做,我軍也能做,幾萬奚族俘虜在手,不愁沒勞力,只要打通道路,契丹幾萬勇士拿下營州易如反掌!
“有道理,傳令,讓太原王氏的人來見。”可汗果斷做出決定,只要兵圍營州,以屠城相逼,諒營州不敢殺俘,真要是殺了,大軍同仇敵愾,軍心可用。
沒多久,一名身穿鎧甲,健壯男子進(jìn)來,正是太原王氏王同彪。
王同彪感受到了房間里壓抑的氣氛,看了眼滿地尸體,眼中閃過一抹詫異,指著尸體直言問道:“尊敬的可汗,這是什么意思?”
“趕來送信的族人!笨珊菇忉屢痪,示意王同彪坐下后,將情況簡單說了一遍,但隱瞞了以太原王氏換人之事,最后補(bǔ)充道:“王將軍,本汗希望太原王氏協(xié)助出兵,拿下營州,救出族人,否則,契丹軍心大亂,恐難以繼續(xù)南下!
“你在威脅我?”王同彪目光一沉,有些不滿。
“不,本汗說的是事實!
王同彪也清楚消息傳開,契丹大軍人心惶惶,確實影響軍心,想了想,正色說道:“貴族被俘,在下深表同情,不過,出兵營州事關(guān)大局,此事需要和家中長輩商議,當(dāng)前局勢大汗也清楚,不可妄動!
“這……”可汗有些來火了。
“一天后給大汗準(zhǔn)信,可好?”王同彪問道。
“也好,拜托了。”可汗忍著怒火,擠出幾分笑容。
如果是平時,可汗根本不會給王同彪臉色,太原王氏族長過來還差不多,但今非昔比,有求于太原王氏,目視王同彪離開,心情復(fù)雜起來,生出幾分悔意,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等王同彪走遠(yuǎn),可汗看向那名老者:“巫師,此人如何?”
“此人心狠手辣,狡詐多變,剛才所言看著像是拖時間,當(dāng)派人盯著,如果此人逃走,果斷拿下,送與唐軍,轉(zhuǎn)投朝廷,謀一條活路。”老者鄭重說道。
“轉(zhuǎn)投朝廷,能行?”可汗臉色大變。
老者卻笑了:“為何不行?以往咱們也不是沒干過出格之事,朝廷需要我們在北邊牽制高句麗,只能妥協(xié),屆時我們只需要表面和太原王氏無任何瓜葛,拿下奚族是私怨,并無進(jìn)攻大唐之心,再把奚族讓給朝廷,朝廷有了實惠,有了面子,必然安撫我軍,一如從前!
“有道理,你去!笨珊箍聪蛏磉呉粏T大將。
對方匆匆去了。
可汗看向眾人繼續(xù)叮囑道:“安撫好軍隊,無論太原王氏來不來,我們都必須回去救人,大不了投唐軍,以唐朝好面子,講仁義的作風(fēng),加上需要我們牽制高句麗,不僅不會拿我們怎樣,還會釋放族人,此次南下,我契丹有奚族幾萬俘虜在手,還有大量繳獲,實力大增。”
“可汗英明!”眾人紛紛恭維。
可汗仔細(xì)想了想,也覺得此法可行,只要高句麗存在,只要更遠(yuǎn)的北方各族存在,唐朝就需要契丹牽制各方,甚至給刀兵、糧食養(yǎng)著,一如從前。
眾將也想到這層,聯(lián)想到以往朝廷種種寬容和扶持,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