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街無人,雪花飄零。
酒肆旗子迎風獵獵,噼啪作響,宛如惡魔在暗處偷笑。
一股危險氣息在寂靜中彌漫。
秦懷道果斷拉緊韁繩停下,冷冷地打量著前方,可惜進宮面圣不能攜帶武器,秦懷道沒有托大,準備后撤,以退為進,引出對手,剛拉馬繩,前方空曠的大街上,一支手臂粗的弩箭呼嘯而來,快如閃電。
弩箭嗡嗡作響,風雨都掩蓋不住。
眨眼間已到跟前。
電光火石見,秦懷道身體往后倒去,就看到弩箭從上方飛掠而過,閃電般出手,一把抓在箭尾,強大的動力作用下,身體差點被帶著滾下去。
“好強的動力!”
秦懷道暗自心驚,以自己的力量居然差點脫手,發(fā)射工具絕不簡單,恐怕是床弩,但床弩是軍用器械,民間不可能有,李二不可能對自己下手,掌管禁軍的程咬金和尉遲恭更不可能,會是誰帶兵劫殺?
這一刻,秦懷道怒不可遏,起身喝道:“是誰,滾出來!”
一米多長的弩箭緊握在手,遙指前方,戰(zhàn)意沖天而起。
“叮叮叮!”
前方黑暗角落走出來一人,一身汗黑袍將腦袋都罩住,戴著一副面具,看不到容貌,影子拉的很長,宛如從地獄里鉆出來的惡魔,一桿馬槊拖著走,槍尖拖在地上,和石板撞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緊接著,左右兩側(cè)屋頂分別出現(xiàn)一人,張弓搭箭,也是一身黑袍,身上散發(fā)著陰冷的煞氣,秦懷道剛準備下馬,就看到旁邊走來一人,同樣一身黑袍,一把陌刀扛在肩膀上。
陌刀也是管制兵器,只有陌刀軍才可以持有。
但四人看著不像是軍中之人,也不像是死士,死士都是統(tǒng)一兵器,看著像是精通刺殺的手,難道有人買兇殺自己?崔家嗎?
想到這兒,秦懷道頓生一計,并不急于和四人一戰(zhàn),跳下馬就要跑,正面走來持馬槊的黑袍男子忽然說道:“最好別跑!
“你想說什么?”秦懷道問道。
“跑的了今天,跑不了明天,不死不休,躲得了剛才一箭,你能確定每次都躲得開,不如一戰(zhàn),聽說你武力不錯,跟我打,直到一方倒下,如何?”對方停下來,冷冷地說道,殺意凌冽。
“你們是什么?”
“殺你之人!”
秦懷道冷冷地說道:“剛上偷襲失敗你們應(yīng)該逃,或許本官查不到什么,既然現(xiàn)身了,剛才說的一句話本官很贊同,咱們不死不休,你和你背后的人都會為今晚的行動付出代價!卑瓮染团堋
“無膽小兒,追!”持馬槊之人低喝一聲,追上去。
屋頂上兩人果斷出手,卻發(fā)現(xiàn)眼前一花,人消失了,箭矢射空,也順著屋脊追上來,腳下健步如飛,踩踏無聲,鬼魅一般。
四人一擁而上,卻發(fā)現(xiàn)目標已經(jīng)拐入岔路口,趕緊追上去。
沒多久,四人發(fā)現(xiàn)目標居然停下,站住一棟宅子門口好整以暇地等著,帶著幾分不屑,幾分張狂,頓時大怒,持馬槊之人低聲說道:“此人速度不慢,傳言恐怕不假,都小心點,上!”
“等一下,是崔府!笨傅吨说吐曁嵝训。
“管他什么府,完成任務(wù)再說,殺。”
四人迅速散開,合圍上去。
秦懷道沒有再跑,身體微蹲,渾身肌肉繃緊,蓄滿力量嚴正以待,見一人沖上來,馬槊帶著洞穿一切的氣勢猛刺,快如閃電,毫不猶豫地身體一側(cè),避開攻擊,一手抓走馬槊,另一手持弩箭猛刺過去。
對方用力,卻發(fā)現(xiàn)馬槊居然無法掙脫,心中一震,趕緊側(cè)身閃避,然后,秦懷道攻擊是虛招,一個翻滾到對方腳下,弩箭狠狠刺入對方大腿動脈位置,順勢又一個翻滾沖出四人包圍圈。
這幫人紛紛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秦懷道狂沖而去,一個健步竄上圍墻,翻身落入崔府之中,不僅不奪,反而沖到門口,將頂死門的橫梁拿走,打開府門。
“這兒,殺了他!”那名持馬槊的人怒吼道,一只手死死捂住大腿,但動脈被刺破,哪里捂得?
秦懷道竄上來,撿起對方馬槊奮力一掃,將一支箭打飛,見另一人就要射箭,迅速后退進了崔府,一個閃身躲在旁邊,就聽那持馬槊之人吼道:“別管我,這次托大漏了身份,必須殺了他滅口!
扛刀之人沖進府,另外兩人張弓在后掩護,秦懷道并不急于戰(zhàn)斗,反而往崔府后面沖去,一邊喊道:“殺人啦,快來人啦!
一些府上護衛(wèi)沖過來,擋在兇手跟前。
“咻咻咻——”
一支支箭矢呼嘯而來,瞬間放倒好幾個,扛刀之人沖上去將剩余幾人砍殺,三人猛追上去,冷漠,狂霸,兇殘。
秦懷道見這三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樂了,邊走邊喊,引來更多府衛(wèi),但沒有誰擋得住三人進攻,特別是那兩名弓箭手,箭箭奪命。
很快,秦懷道沖到后院,忽然前方出現(xiàn)無數(shù)黑衣人,個個持刀警惕地看過來,并沒有馬上出手,其中一人喝道:“什么人闖入崔府!
“不好,有人殺進來啦!鼻貞训兰傺b慌亂地喊道。
對方并不認識秦懷道,但見秦懷道并沒有敵意,一副惶恐表情,放松了些敵意,看向前方殺來的三人,并不掩藏,就這么追過來,頓時大怒,吼道:“何人膽敢闖入崔府?找死,殺了他們——”
黑衣人一擁而上,刀光閃爍,冷漠,無聲。
秦懷道估摸著這些黑衣人是崔府死士,心中大喜,狗咬狗一嘴毛,準備離開,剛才那名首領(lǐng)喝道:“站住,你是誰?”
“本官有重大機密要面見崔大人,快快帶路!鼻貞训篮a道。
對方喝問道:“他們是來殺你的?”
“沒錯,他們想得到本官身上機密,快,事不宜遲!鼻貞训览^續(xù)胡謅。
“在下憑什么信你,拿下再說!睂Ψ胶鹊。
幾名黑衣人沖上來,秦懷道見騙不過對方,拔腿就跑,直奔后院方向,為首之人臉色大變,喝道:“不好,敲鑼示警,第二隊追上去,殺了他!
很快,一隊黑衣人狂追上去。
秦懷道速度更快,幾個兔起鶻落就拉開距離,翻上一道院墻,弓著身體迅速沖到一處屋頂,回頭一看,大批黑衣人順著走廊沖來,趕緊躲在屋脊另一面,壓低聲音,避開黑衣人視線,再抬頭一看,正前方不少廂房亮起了燈。
很快,一人出來喝道:“發(fā)生什么事?”
“大人,有刺客!币幻谝氯松锨胺A報。
“咚咚咚!”這時,鑼聲大作,響徹四方。
更多人從廂房里出來,打聽情況。
秦懷道看的分明,剛才問話的正是崔仁師,便潛伏不動,仔細觀察著,見崔仁師交代幾句,自己進了一個房間,門口站著十幾名黑衣人護衛(wèi),更多黑衣人從不同地方?jīng)_過來,護著房間四周,嚴陣以待。
“真怕死!”
秦懷道暗罵一句,見沒機會接近崔仁師,有些不甘心,多好的刺殺機會,回頭看去,見那三名兇手已經(jīng)殺過來,之前那些黑衣人居然沒擋住,但前方黑衣人未必攔不住,果斷后撤,悄悄繞行離開。
沒多久,秦懷道來到崔府門口,見那名兇手已經(jīng)死了,地上滿是血跡,扛起就跑,原路返回,很快來到之前那條街口,戰(zhàn)馬還在,四周空無一人,將尸體丟在馬背上,牽著馬迅速離開。
街口距離監(jiān)察府并不遠,秦懷道一口氣跑到門口,上去拍門。
“誰!”一道警惕的聲音響起。
“是我,你們大人!
房門很快打開,幾名府衛(wèi)趕緊行禮,秦懷道顧不上回來,喝道:“傳令,所有人集合,緊急行動,快!”
“喏!”幾名府衛(wèi)趕緊答應(yīng)一聲,沖向兩邊廂房。
秦懷道牽著馬來到廳房,在門口栓馬石綁好韁繩,將尸體拿下,匆匆進了廳房,丟在一張椅子上,拿起對方馬槊就出門,見大批府衛(wèi)沖出來,一邊穿戴衣服,動作并不快,缺乏類似訓練。
“不行,得練!”秦懷道暗自提醒一聲,向前去,顧不上集結(jié)完畢,喝道:“一衛(wèi),二衛(wèi)跟我來,二衛(wèi)留下,防止有人偷襲!
突發(fā)情況,秦懷道不得不多留個心眼,萬一調(diào)虎離山,老窩被人端了,雖然沒值錢的東西,但也丟人不是?
監(jiān)察府三衛(wèi),二衛(wèi)歸尉遲寶林,一衛(wèi)歸程咬金,三衛(wèi)全是弓箭手,弩手,歸羅章,現(xiàn)在三人都不在,只能由旅帥負責領(lǐng)隊。
一聲令下,大家紛紛跟著秦懷道沖出監(jiān)察府。
雪花飄發(fā),寒風凜冽,空曠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
秦懷道看著前方冷清的街道,心中愈發(fā)不安,這么久了負責巡邏的千牛衛(wèi)一個都沒來,很不正常。
“跟緊我,跑起來!”秦懷道喝道,加速前進。
府衛(wèi)一擁而上,隊形有些亂,看得秦懷道直皺眉,這訓練遠遠不夠,集體意識太差,看來,不能完全甩給程處默他們,擔心說左右大家分不清,只好分別指著兩邊大聲喝道:“一衛(wèi)走這邊,三衛(wèi)走那邊,各排兩隊,不要亂,快!
指令清晰,通俗易懂,大家反應(yīng)過來,紛紛列隊。
跑了一段距離,四條隊形出來,邁著還算整齊的步伐往前跑,不知不覺來到崔府附近,里面打斗已經(jīng)停止,不確定兇手是否還在,秦懷道喝道:“一衛(wèi),給我封死崔府所有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遵令!”兩名旅帥躬身應(yīng)到。
“三衛(wèi)的兄弟跟我來,隨時戰(zhàn)斗!鼻貞训篮鹊,朝崔府大門走去。
一衛(wèi)有兩百人,用來封門最合適,三衛(wèi)只有一百人,但也分成兩隊,一隊弓箭手,一隊弩箭手,大家張弓搭箭,一擁而入。
“什么人私闖崔府!”
一個憤怒的吼聲響起,緊接著,一幫黑衣人沖過來,拔刀列陣以待,后面跟著一名錦衣男子。
秦懷道盯著對方喝問道:“本官監(jiān)察府府尹秦理,來者何人?”
“在下崔府管家,秦大人,你帶兵過來意欲何為?這里是崔府,私闖民宅,律法不容,還不退出去!卞\衣男子喝問道,不愧是五姓七望,就連一個管家也高高在上,優(yōu)越感十足。
“放肆,區(qū)區(qū)管家也敢叫囂,滾回去讓崔仁師過來見本官!鼻貞训篮鹊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