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自收到內(nèi)務(wù)監(jiān)的人與第一樓被燒有關(guān)聯(lián),便常去敲打他們,可把新?lián)Q的內(nèi)務(wù)監(jiān)首領(lǐng)嚇得不輕,此事連還在養(yǎng)病的圣上也有所聞。
藏銀案事發(fā)后,原內(nèi)務(wù)監(jiān)首領(lǐng)因與長公主暗中勾結(jié),已經(jīng)被換掉,新首領(lǐng)沒打算再走老路子,卻也不想得罪長公主,當?shù)弥氩楹稳伺c宮外縱火者勾結(jié),趕緊向她表忠心,內(nèi)務(wù)監(jiān)上上下下無人敢行此事。
圣上將長公主召去,問皇姐究竟想做什么?
長公主委屈道:“陛下可知,我的安華差點被人安上莫須的有罪名,都是這些奴才做的好事!”
她并不在乎第一樓燒沒燒,可不能容忍被人利用陷害,于是將此中原委告訴圣上。
圣上一聽竟還有檀寧的事,又將他檀寧召入宮問話,才信了長公主三分。
過了年檀寧又長一歲,氣度更見沉穩(wěn),長公主心中忌憚他,故意在他面前道:“陛下,安華這幾日身體不適,容她養(yǎng)好身子再回伯府不遲。”
年里面長公主求了恩典,將女兒接回府里小住,現(xiàn)在拖著不想讓她回府,最好是能在公主府住個一年半載。
圣上的臉色沉下來:“她是伯府主母,總在娘家住著算什么。既是不想回去,以后也不必回去了!
長公主心中一驚,再也不敢多說什么,狠狠瞪了檀寧一眼方告退。
待她走后,圣上沒好氣地問檀寧:“別裝了,你把內(nèi)務(wù)監(jiān)的人查了個遍,還讓皇姐去嚇唬他們,到底在做什么?”
檀寧一本正經(jīng)地道:“陛下,第一樓失火案尚未破獲,凡與案子有關(guān)的可疑之人都要查!
“查出什么了?”
檀寧搖搖頭,正因為什么也沒查到,他才意外,暗中之人藏得太深了。
——
長公主出宮回公主看見安華縣主歪躺在床上,她沒有上妝,頭發(fā)散著,模樣與平日比起來虛弱了許多,她竟真的病了。
她滿心憐愛地走過去:“我兒,你今日覺得如何了?”
安華縣主手放在胸口,聲音有氣無力地道:“這里悶,總覺得透不過氣。”
太醫(yī)已經(jīng)來過幾撥,卻都說不出她哪里不舒服,而安華縣主一口咬定病是悶出來的。
她哀哀地看向長公主:“我這病定是悶得太狠了,母親,我想出去,哪里都行!
她眼巴巴地看著長公主,雖然女兒已經(jīng)嫁人生女,也成了一個母親,可是,長公主依然覺得她是需要自己全心全意照顧的孩子。
她幾乎瞬間心軟,滿口就下來:“好好,我?guī)愠鋈!?br>
這時節(jié)還未到出城游玩的時候,長公主想了幾個地方,太隱蔽的安華定然不樂意,太熱鬧又太過招搖,她已經(jīng)想到圣上板著臉教訓(xùn)她的模樣。
最后,長公主將散心的地方定在了正德寺,那里是皇家寺院,以往長公主要去進香,都會提前讓人通知寺中住持,公主芳駕降臨那日會謝絕外客,整座寺院只供長公主一人游覽。
可這一次,她若是大張旗鼓地擺駕,宮里應(yīng)該會猜到她帶了誰去。
長公主只覺得委屈了安華縣主,她從小寵到大的孩子,竟連去個寺院都得悄悄地。
安華縣主倒是很高興:“那我與母親扮作尋常人家的母女,豈不是更好!
大約哪怕她說要天上的星子,長公主也會為她摘下來,所以,那日的行程就這樣定下來了。
——
正德寺外,池真真信心滿滿地再次求見住持,當值的知客僧已經(jīng)不是那日所見,同樣覺得她的要求太過無禮。
她只好重新說了一遍新身份,才被引去見住持大師。
主持與她都不急切,因這件事情本身急不得,只是兩人剛坐下來,一個小沙彌匆匆來到,在住持耳邊低低說了句什么,就見住持起身慌忙迎出去,一句話也沒給池真真交待。
小沙彌還沒有走,悄悄告訴池真真:“寺中來了貴人!
皇家寺院來的自家是皇室貴客,池真真有心等一會兒,可誰知道貴人什么時候走。
果真是好事多磨,池真真看看時辰,帶著阿音和金鶯留在寺里吃素齋,大和尚們吃的極好,三餐一飯味道著實不錯,尤其那道清炒豆腐,總覺得比她吃過的任何豆腐都要美味。
直到用完素齋,住持大師仍未有閑暇,池真真便趁著吃茶歇息的時候,在心中盤算下一步的打算。
她本想同余夫人一道出發(fā),但是唐桓日漸衰敗的身體,令她無法想走就走。池真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明明他老人家并未用規(guī)矩約束她,可她感覺到,他十分希望,她能在燕京站住腳?伤淦淞恐皇莻沉冤得雪的臣子后人,一個沒什么權(quán)勢的弱女子,能衣食無憂地活下去已經(jīng)很好,做不到讓池家再回到往日的榮光。
阿音從外頭回來,神神秘秘地道:“姑娘猜我碰見誰了?”
池真真搖頭,她們在燕京沒有交好的人家,碰見誰都不值得驚喜。
“是伯府的宮嬤嬤。”
確切地說,是安華縣主身邊的管事嬤嬤。
池真真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她怎么地來了正德寺?不過她還抱著一絲僥幸,圣上禁了安華縣主的足,所以碰見宮嬤嬤也沒什么。
但是,小沙彌說寺里來了貴人……唔,她道:“伯府的人咱們還是離遠一些,你在哪瞧見的,我看我們……”
話沒說完,便聽到一聲慘叫,池真真整個人差點跳起來,安華縣主絕對也來了,有她在的地方根本平靜不了,她今日出門真該看看黃歷的。
“走走,我們快走!
可是晚了,用齋飯的禪房院門被人堵上,誰也出不去。
池真真縮回來,看到金鶯還跟在身邊才安下心,這時寺中的僧人忙過來安撫香客:“施主莫要驚慌,適才寺中來了貴人,本不愿透露身份,奈何被人給沖撞了,這會兒已經(jīng)沒事了。”
“既是無事,還不放咱們走嗎?”
“稍安勿躁,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放行了!
沖撞了長公主的,卻是伯府的陸姨娘,也是安華縣主的婆婆。
她今日恰好也來了正德寺,不過她在安華縣主面前根本不敢擺婆婆的譜,被安華縣主嚇得頭暈眼花,好半天才緩過勁。
她顫巍巍跪下去,說道:“見過長公主,見過縣主!
“起來吧,今日倒是巧了,一個兩個都往正德寺來!
長公主說起,陸姨娘卻不敢起,方才她帶著貼身婆子正暗中找人打聽家中風(fēng)水,若是被長公主得知她那點小心思,怕是得受些苦痛折磨,這可是陛下的親姐姐!
長公主又問道:“陸姨娘今日來寺里做什么?”
“許愿燒香。”
“許的是什么愿?”
“許的是府中諸事平安,不過是求些心安罷了!
她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端坐不動的安華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