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個話,江逸寒瞬間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當年她執(zhí)意退婚,鬧到與家里決裂的地步,為自己求得一時的自由。如今已然到了三十出頭的年紀,身邊沒有父母家人,連朋友也因為年輕時候的事情因為丟臉不與她來往了。
說到底,只是沒人理解他,支持她,陪伴她罷了。
女子如她這般頑固、敢于沖撞家中長輩的,幾乎沒有。所以她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哪怕是再早個十年她都會因為這件事從而沒人敢要,更何況是現(xiàn)在?
越往深里想,江逸寒更多的便是敬佩。
一個男子尚不能承擔的壓力,她一個女子這些年全都自己一人扛了過來。
江逸寒正要出聲,面前的女子卻是又開口了:“只不過,說到底,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我背負了不忠不孝不賢的罵名,才換取如今這個結果的。
所以,哪怕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江大哥你知道嗎,其實我從未后悔過,可是我每天都心存愧疚,活得不安生。所以,總會有學生說我的琴音總是彌漫著一股子哀傷之意。
父親從小就很寵我,可是我卻是這樣報答他的......其實哪怕那個肖毅沒有發(fā)生那樣的事情,這門親我也是不愿意結的?墒菫榱烁赣H和茂國公府,我只得答應。
可后面發(fā)生那樣的事情,其實我內(nèi)心是萬分竊喜的,就盼望著父親能夠就此打消讓我嫁入侯府的念頭。哪知父親被那個侯爺三言兩語就給哄好了,完全不想一想這樣流連于青樓之人,怎會是良配?
我原先是想委屈自己不讓父親失望的,可經(jīng)此一事,我就,我就想為自己爭取一把了,為什么我不想嫁偏偏就要逼著我嫁?難道說,女子就應該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只能照著別人的意思去活嗎?”
她低聲呢喃著,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旁人聽的。
江逸寒有些震驚的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對自己說這么多話,也許是說的忘形了,也或許是這些話壓在她心中太久了,就想找個人訴說。
但是不管是因為什么,他總歸是聽到了她內(nèi)心最深處的話,不再像是前段時間一樣,次次都是淺談作罷。
她的那些言論,在他看來也是有些詫異的。畢竟,在 他的認知中,女子要遵從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F(xiàn)在,這個女子說要遵從自己的意思活一次。
好像,也并沒有錯。
人生第一次,江神醫(yī)開始有些質(zhì)疑自己所接受到的教育。
“衛(wèi)雪,你沒有錯,你的想法并不自私,只是和這個時代不融合罷了。你可否告訴我,你為何會有這些想法?”江逸寒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只覺得新奇。
衛(wèi)雪回過頭,微風輕拂,將眼前男子的衣角輕輕掀起,顯得整個人說不出的超凡脫俗之感。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出這樣近乎于肯定的話。
她有些不自在的挪開目光,隨即搖了搖頭:“倒也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只是在家中事事都遷就慣了,婚姻大事上便不想遷就罷了。而且,我在看史書的時候,歷朝歷代女子為官的也不是沒有。
所以,我只是,只是簡單的想,若是我們女子沒有那些桎梏該多好!”她說的極為小心,像是怕惹得江逸寒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