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恒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進屋了。
慕瀟瀟站在院中,想著方才舒恒說的話,一臉的若有所思。
……
一處精致的小別院中,江逸寒收起診脈之物,開好方子之后,對著正在發(fā)呆的人說道:“再過兩日,你這失眠之癥便不會再有了!
見對面的人還在發(fā)呆,江逸寒又干咳了兩聲:“衛(wèi)夫子,可有聽到在下的話?”
聞言,對面的人這才回過神,有些尷尬地說道:“江神醫(yī),您,方才說的什么?”
江逸寒低低地嘆了口氣:“我說,再吃幾天的藥,你這失眠之癥就好了。只不過,藥物都只能調(diào)節(jié)外在的,最關(guān)鍵的還得你自己放下心結(jié),敞開心胸,莫要再郁結(jié)于心了。”
女子聽到他的話微微一笑:“這幾日,倒也是讓你費心了。你放心,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我是不會糟踐自己身子的!
說完,轉(zhuǎn)身就放了杯茶在他面前。
江逸寒也不客氣,端起茶杯,挑眉笑道:“但不是怕你作踐自己,我是怕自己努力了這么久都成了徒勞。”
說完,也不管對面的人會如何想,一口將杯中的水喝了個干凈,末了還將空杯子伸了過去:“還要一杯。”
衛(wèi)雪抬眸瞟了他一眼,并未說話,只將他手中的杯子拿過來,又重新續(xù)了一杯。
覺察到對面女子隱隱有些怒氣的面色,江逸寒也不慌,只溫聲說道:“夫子,我方才忘記說了,也最好不宜動怒,不然,這失眠之癥,怕是只會加重!
衛(wèi)雪也不惱,只見她慢悠悠的坐下,而后淡淡地瞥了眼江逸寒手中的杯子,笑道:“江神醫(yī),我方才也忘了說,這茶壺中怕是摻雜了些灰塵的。你喝的太急,沒等我說話就搶了過去......”
江逸寒剛剛放下杯子的手頓了頓,一時間不知該何去何從。
半晌之后,他看著對面那雙澄澈的眼睛笑出了聲:“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夫子,依我看,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你不能再糾結(jié)于心,這樣只會讓你越病越重。”
他是真的關(guān)心她。
這些日子,他躲媒婆就跟躲瘟神一樣,所以從前不會去看的那些小病小痛,他統(tǒng)統(tǒng)都應(yīng)了。和這位衛(wèi)夫子認識也是因為她有失眠之癥,這才一來二去的混熟了。
起初他只覺得這個女子膽識過人,有自己的想法,身上有股不輸于男兒的堅韌之力。相處的久了,才慢慢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子,強則強矣,代價卻是一個人默默承受所有的苦果。
在衛(wèi)雪身上,他似乎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有年輕時不服輸?shù)幕噬虾湍绞澜,有溫柔的嵐兒,還有善心為本的大徒弟舒恒,還有他那個聰慧伶俐的小徒弟瀟瀟。
很難想象,這么多不同的特點,卻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人身上。
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對第二個人動心?墒谴丝,院中靜謐安寧,女子眉目溫和,毫無雜質(zhì)的雙眸中盡是不服輸?shù)捻g勁兒。
想到這里,他低垂的眼眸抬了起來,里面分明閃著幾絲光亮。
衛(wèi)雪此刻也起了身,慢慢向院門處走過去。此時正是秋季,樹葉滿天飛舞的時節(jié)。
她緩緩伸出手,接住一片泛黃的落葉,輕聲說道:“江大哥,其實,當初做了那么多的抵抗,怎么過了這么些年,我竟是有些覺得是自己錯了?”
江逸寒眉頭一皺,也站起了身,走至她身邊,有些不解:“你,何出此言?”
“當初,我笑父母的迂腐,萬分不理解女子必須尋個好夫婿才是正經(jīng)出路這個道理!彼饺匕愕拿嫔谶@寂寥的秋意中添上了幾分楚楚可憐之意,“可是如今,我才恍惚明白,其實有時候,孤獨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