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時鐘的指針指到下午的時候,夏姝月才醒。
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已經(jīng)煥然一新,擺件也換了一批。
——換成了更貴的。
這是夏詡的討好手段,她知道。
“哼!
夏姝月掀開被子下床,女仆們魚貫而入伺候她洗漱。
不遠處隨從跪在地上,雙手伏地,“三小姐,您已經(jīng)可以出門了!
“還要你說?!哥怎么會關我太久!
她沒好氣抱臂斥罵,“他在哪!他肯定會來見我!”
夏詡從門邊走出來,賠笑道:“妹妹,你別這么大脾氣嘛,哥害怕。”
“你還會怕?指使人把我?guī)ё叩臅r候倒是囂張得很!”
夏姝月面對他明顯沒了面對隨從時的頤指氣使和囂張,而是軟下了態(tài)度。
“哥也是擔心你啊,那個晏序就是個瘋狗,發(fā)起瘋來可是不管不顧的,傷了你怎么辦?你以后面對他不要這樣無禮了!
“哼,知道了……”
她委屈的模樣看得夏詡很是愧疚,又連連給了她好多好處,這才把她勉強哄好。
但是他走后,夏詡的臉色卻瞬間陰沉下來。
該死的,說關她就關她,還好意思說擔心。
給的那些好處也全是沒用的東西,什么錢財、資源、人手,通通都只是施舍。
掌權(quán)的是哥,她得到的只是哥從指縫里漏出來的好處,而且這還是在她裝乖得哥喜愛的情況下!
“他們把什么好的都給了哥,還想讓我對他們感恩戴德。”
一想到父母,她更是來氣。
肆意體罰她、天天用舒渺氣她、不把權(quán)力給她,她知道,卻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就算知道舒渺沒錯,她也討厭她。
她不僅討厭她,還討厭父母、討厭哥、討厭晏序。
所以那兩個老家伙先死了。
夏姝月冷笑,“讓我不開心的,通通都不能好過!
她和那個遇事只會逃避只會哭的舒渺不一樣,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清楚,被家人安排學那些沒用的東西也不會反抗。
這種人,憑什么作為理由讓她受罰?
想到這,她更想去找舒渺的不痛快。
夏姝月站起來,推開了女仆伸過來的叉子上叉著的魚片。
“我不吃,我要去下十層!
她要去找那個膽敢無視她的禁令對舒渺伸出援手的那個大膽侍者。
她要給她參加兔子游戲的資格,然后讓她背叛舒渺。
到時候,舒渺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好看。
夏姝月帶著一堆人浩浩蕩蕩往下走。
她在中心區(qū)比舒渺這顆“中心區(qū)明珠”更加高調(diào),人們比起追捧她攀附她,更多的是懼怕她。
而她,享受這種懼怕。
坐在甲板上翹著二郎腿曬日光浴的夏姝月指揮著接待自己的小胖經(jīng)理:
“去,把沈蕎給我找來。”
胖經(jīng)理連連哈腰點頭,和其他侍者對視,均是難辦。
天老爺,這個沈蕎又是怎么了,居然連夏家的這位千金都招惹了。
真牛啊。
“這次別再搪塞我說什么不在不在!”
夏姝月大力拍了拍躺椅扶手,讓所有人同時縮了縮肩膀。
周圍的圍觀者假裝路過然后往這邊看,即使是最不關心新聞的人也知道她。
“夏小姐,喝點冰鎮(zhèn)椰汁。”
一位男侍者端著飲料走上來,身段很好,捏著盤子的手更是有精心設計過角度,保證能夠露出最好看的模樣。
扣子被解開一顆,得天獨厚的俊臉在陽光下更是像會發(fā)光。
但有一個缺點,就是他太知道自己好看了。
帥而自知,會顯得油膩。
夏姝月冷笑,然后掀翻了他的托盤。
男侍者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趕忙跪下求饒。
“抱歉,夏小姐!
“是該抱歉,你算個什么東西,敢來勾引我?”
她站起,然后就看到往這邊走過來的沈蕎。
脊背挺直,姿態(tài)優(yōu)美,即使小步跑過來有點氣喘,都還是遮掩不住身上的那股氣。
無法形容的氣韻,總之看著就讓人舒服。
夏姝月踢了男侍者一腳:
“你甚至連那個女侍者都不如,垃圾,滾!
說完她就不急不緩等沈蕎來到自己面前,眼尖注意到她手上多了個熟悉的手環(huán)。
“你已經(jīng)有手環(huán)了?怎么做到的。”
“這個,夏小姐不需要知道!
夏姝月看她的眼神更充滿興味,“居然能弄到游戲資格,你有點讓我意外!
沈蕎拉著袖子遮住手上的手環(huán),低眉順眼,“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我要你背叛舒渺,來我身邊!
“你有膽子拒絕嗎?我可是親自過來問你,你最好想想清楚!
“夏小姐說笑了,我從來沒有站在過舒小姐那邊,又何談背叛?”
這個滴水不漏的回答幾乎就像是投誠,夏姝月被哄高興了,伸手指了指身旁的一個隨從,對著沈蕎說道:
“你很識時務,我送你一個禮物!
那個出列的隨從臉色一下白了,像是預感到要發(fā)生什么,撲通一聲跪下。
夏姝月不為所動,繼續(xù)說:“他的身份是狼,我把他送給你,讓你鑒定成功,無論是狩獵還是什么,他都不會反抗,然后,他會隨你支配!
“三小姐!”
隨從的手狠狠抓著地,臉色絕望。
“您不能這么對我!當初說好的,我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誰和你說好?”
夏姝月冷漠反駁,“既然是我的人,那就隨我分配,你有什么資格反駁?”
“你休想!”
那隨從暴起,但在對她做什么之前就已經(jīng)被其他人按住。
這種不聽話的行為狠狠打了她的臉,讓她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我手里怎么凈是這種不聽話的狗,怎么,我哥的話就能聽,我就不行?”
她冷笑著讓人把那隨從押走處置,然后換了個。
這次的總算聽話了些,只不過居然跪在地上哭。
夏姝月狠狠踢了他一腳,這才讓他停止哭泣,走到了沈蕎那邊。
而沈蕎,能做的只有看著,以及沉默收下她的“禮物”。
十二層,拿著望遠鏡看到這一幕的南潯樂不可支。
她放下望遠鏡,然后撐著臉頰想:
她也想要狗,不過不是那種沒用的、不聽話的、會哭得狼狽不堪的狗。
想要翡澤、想要晏序,還想要……江辭倦。
她知道他在看。
南潯撐著臉歪頭,食指中指并攏貼在唇上,然后對著監(jiān)控給了一個飛吻。
挑釁完,她轉(zhuǎn)頭就可憐兮兮去拉防衛(wèi)兵,無辜軟糯詢問:“翡什么時候回來?”
格瓦斯有點不知所措,抬手遮了遮她看自己的視線,咳了兩聲,一邊安慰說很快一邊聯(lián)系翡澤。
“隊長!”
“這次又是什么?武器壞了?還是想擅離職守吃飯?不要什么都叫我,我是你們的媽媽嗎?”
對面的聲音冷酷到想殺人,讓他打了個寒顫。
“渺說想你了!
嗯?
其實是聽得懂他們在說什么的南潯歪頭。
假傳圣旨,按律當斬!
但念在腹肌,情有可原,輕輕放下。
格瓦斯的耳麥中很長時間失去了聲音,他只好繼續(xù)說:
“隊長?隊長?是信號不好沒聽見嗎?渺說想你了,她要你!
“……不用重復,我聽得到!
而南潯也唯恐天下不亂地湊過來,大聲重復她剛剛從格瓦斯耳麥聽到高分貝的斥罵中唯一能理解的單詞:
“媽媽!”
格瓦斯手忙腳亂關了耳麥連線。
而離他們非常遠的郵輪船尾,有一個無助的翡澤用力按住了欄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