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著的聞頌突然開口,“選我的話,是不是潯就會記得我?我會比席予清更值得讓你記住,對吧?”
“乖,別說了!
南潯順手摸了摸他的頭,接著也對欲言又止的月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回答童少川:“我選擇……”
“不和你玩這個游戲。”
“?”
對方一瞬間就沉下了臉,沒多說一句廢話,直接打了個手勢,要把除了她以外的人全殺了。
但南潯也剛好在此時在所有人反應未及的時候朝兩個方向射出箭。
她笑著說:“最后兩個!
什么最后兩個?
童少川沒把這話問出口,就已經(jīng)被閃身而至的人逼近,手中的槍被打落,刀刃貼上脆弱的頸動脈。
藏在樹上的最后兩個狙擊手被她的箭矢射中先后落地,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而其余更遠一些的,因為她拖延時間所以全被席家的隱衛(wèi)還有聞瑾帶來的人手制服。
包括鉗制著季染的人。
但是塵埃未定。
“潯,我說過,我不怕死!
童少川一點都不慌,反而因為和南潯靠得如此之近而笑意盈盈。
“雖然你說選擇不和我玩那個游戲,但在我看來,你是選了和我一起死哦!
他悶笑出聲,向他們展示了自己身上綁著的炸彈。
南潯皺眉,朝所有人警告:“全部都往后退,退遠一點!
眾人不甘,但是只能聽她的話。
雨越下越大了,作為知曉“未來”的人,席予清明確感知到那個時間點的來臨。
但是卻什么也做不了。
他更加不想看到隱衛(wèi)打在他頭上的黑傘,一看到這傘,他就會想起夢到的潯死亡的畫面。
天地間只剩下一片安靜,不遠處傳來槍聲,昭示著局勢并不穩(wěn)定。
但童少川還有心思讓人丟傘過來,然后體貼地給用刀威脅著他的南潯擋雨。
“小心點,別著涼了。”
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讓人摸不清他究竟想干什么。
但是一轉(zhuǎn)頭,他又開始冷酷威脅試圖靠近的人:
“說不定炸彈什么時候就爆炸了,定時、又或者是遙控?你們猜猜!
童少川咧嘴笑,“潯,我們要是一起死了,算不算殉情?”
“瘋子……”
聞瑾握緊了手中的武器,臉上出現(xiàn)很明顯的焦慮。
“你非得這樣嗎?!童少川!”
“哎呀呀,能看到會長這樣的表情可不容易,你很在乎潯嘛。”
童少川還在扯東扯西,“要不你給我跪下求求我,說不定我就不和她殉情了。”
“別太過分。”南潯沉聲警告。
他脖頸上的刀往里進了些,強烈的疼痛感和緩慢失血帶來些許眩暈,但卻讓他更加興奮。
“我是說真的,潯,我也不舍得你死,如果會長真的向我下跪,我就——”
“好。”
沒等他說完,聞瑾就已經(jīng)點頭同意。
他跪得很干脆,直接跪進一灘泥濘里,黑色的褲子染上臟污,一絲不茍的制服也被濺上泥點。
“哥……”
聞頌根本沒想到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又傲氣嘴硬的哥哥會真的向別人下跪。
他原以為,哥沒那么喜歡潯的,至少從他的冷淡表現(xiàn)上來說是這樣。
可是現(xiàn)在,他卻毫不猶豫跪下,甚至開始乞求:
“求求你,放過她!
他這種行為比向潯乞求愛意還要卑微,因為他是在博一個微弱的可能,向敵人下跪。
即使在雨聲中,他的聲音也清晰可聞,讓看到這些的人都沉默了。
季染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被拒絕時他的冷酷,然而就是這樣的他,居然為了那女人……如此干脆的下跪。
“這樣足夠了嗎?可以放過潯了嗎?”
聞瑾跪在雨中抬頭問他,眼鏡被雨水沖刷而看不清,干脆就摘了下來。
他把額前的發(fā)都捋了上去,整個人如同濕漉漉的雨打玫瑰。
童少川也笑了。
“你們啊,還真是……”
那群人為了潯自愿成為獵物保護她,席予清過來用自己代替她,聞瑾為了她而下跪。
就連他自己,其實也……
“其實,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殺你,我只是想靠你近一點,因為你好像很討厭我!
他后撤一步,放開了南潯,其他人見狀趕緊把她拉走遠離他。
童少川想要遞過去的傘沒人接而掉落在地,他笑笑,沒去撿,而是自己站在雨中。
“看來我只能自己死了!
他緩緩后退。
大家都簇擁在南潯身邊,想要立刻帶她走。
“潯,先離開到安全地帶!
“遠離爆炸區(qū)域!
“不用!
南潯搖搖頭,然后又立馬回到了童少川身邊,在他驚訝的眼神當中掀開他外套檢查那些炸彈。
“果然是假的,你想跑?”
她在確認這一點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他給捆住。
童少川愣了,片刻后展顏一笑:“我們果然是同類,你真的很了解我啊!
對此南潯的回答是:“你的廢話真的很多!
“好冷酷好無情,和之前見你的那些時候一模一樣。”
童少川心甘情愿被帶走,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塵埃落定。
“先去包扎傷口,淋雨會感染!
南潯用這句話統(tǒng)一把他們打發(fā)走,但是席予清堅持要看著她,怕她既定的死期沒有過去。
她隨他,然后打著傘向季染走去。
對方眼中迸發(fā)強烈的光芒,像是等待已久。
收集系統(tǒng)也已經(jīng)受夠了:【賭約,快結(jié)束賭約吧。】
他們都在想趕緊結(jié)束然后逃離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