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柳青的聲音像頓時讓在場的三人放下了手中的杯箸。
他們凝重地對視了一眼,卻誰也不開口。
“都不說?那我來開個頭!
夏柳青冷眼看著桌面上冷掉的氣氛,環(huán)視左右,“來的時候你們估計也收到消息了!
“整座城,大約九十多名全性,被碎尸慘死,無一不是死相凄慘!
“那小子自稱出身呂家,武當(dāng)山道士,還對全性下了戰(zhàn)帖,要我們交出一個叫呂良的。”
“怎么處理?你們仨給個痛快話!
說著,他在桌面上磕了磕空蕩蕩的酒杯,青瓷酒杯和沉木桌面相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哈哈,夏哥哥,聽下面人傳來的消息,那個叫呂謙的小崽子如今也才十七八歲。雖然修行起來天賦很重要,但我們這些百年老鬼們也不差什么,這百年積累難道是個笑話?”
坐在首座的趙吉用水袖捂著嘴,他指了指自己,又環(huán)視了周圍的其他三個老鬼。
“我們四個加起來該有四百歲了,難道還拼不過一個還沒加冠的毛頭小子不成?”
宛若風(fēng)鈴一般清脆婉轉(zhuǎn)的聲音回響在雅間內(nèi),只見趙吉拍了拍桌子。
“要小弟我來說,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咱們四個并肩子上,一個毛頭小子難道能比得上咱們這些快要被黃土埋了的老鬼?”
說完,趙吉坐在位置上咯咯咯笑個不停。
“趙老弟說的不錯,再說了,一個小崽子橫掃了整座城的全性,聽起來都不可能!
“應(yīng)該是呂家或者武當(dāng)出手幫忙了,我可不信這天底下又出了個通天的人物。”
正在大口嚼著人肉的孫榕瞪著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睛,他將嘴里的肉一口咽了下去,拍著桌子附和道。
“至于呂家和武當(dāng),下面小子們傳來消息,呂慈去了公司,武當(dāng)山上也沒有什么厲害人物下山,我就不信咱們四個出手,還拿不下一個黃毛崽子!”
“說的不錯,咱們手段都不差,又有百年修為加持,想來遇到呂慈那條瘋狗也能給他留點什么下來!
李英端著酒杯,晃蕩了一圈杯子內(nèi)赤紅色的酒液。他雙頰紅潤,像是喝醉了一樣沖著對面的夏柳青說道。
“老夏,你說呢?”
夏柳青看了一圈酒桌上熱烈的氛圍,像是絲毫沒有被這狂熱的氣氛帶動,他眨巴了兩下白瞳黑仁的眼睛。
“我?”
“我回去給金鳳帶羊肉粉去!
說著,夏柳青雙手扶著桌子從圓凳上起身,他背著手慢悠悠地朝雅間的門口走去。
夏柳青的話像是澆了一盆涼水,讓雅間內(nèi)熱血的氣氛頓時僵冷了下來。
在座的其他三人也被他這沒頭沒尾的話說的一愣,回過神來時卻發(fā)現(xiàn)夏柳青已經(jīng)走到了雅間門口。
“夏哥哥!”
趙吉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尖銳,他轉(zhuǎn)過身難以置信地看向正打算開門的夏柳青。
“老夏,你可真是金鳳不離心啊。”
孫榕拿起筷子朝夏柳青指了指,“這次行動你參不參加,給兄弟們個痛快話!”
李英拿起酒壺重新斟酒,“是啊老夏,這小崽子們可都欺負(fù)到咱們頭上來了,你可別想著臨陣脫逃吶。”
“想當(dāng)初咱們?nèi)钥墒穷嵏擦颂煜碌谝坏摹救婚T】,連他們的根都給他斷了,這一個武當(dāng)?shù)男♂套与y道讓你害怕了?”
李英小嘬了一口酒杯內(nèi)泛著腥氣的酒水,然后朝夏柳青用起了激將法。
“吱呀!”
回應(yīng)三人的卻是木門轉(zhuǎn)動的聲音,夏柳青伸手扶著木門,左腳邁出了門檻,他回過頭沖著三人笑了笑。
“夏爺爺我還不至于怕了一個毛孩子,只是看你們這打算一起上陣的樣子,拿捏一個小崽子肯定夠了,多我一個也不算多。”
說著他右腳也跟著邁出門檻,站在門外接著說道,“昨晚金鳳剛給我打了個電話,說屋子漏風(fēng),托我找人修理,我想著其他人的手藝哪有我好,趕著回去幫忙!
“機票昨晚都訂好了,我也快來不及了,回見!”
說著,門外的夏柳青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木門,然后哼著小曲踩著木質(zhì)的臺階下了樓。
“金鳳兒,我來了!”
雅間內(nèi)的幾人面色古怪,一會兒氣憤不已、一會兒又無可奈何。
“罷了,這癡情種,倒是金鳳姑娘何時才能回頭看看!
花旦打扮的趙吉無奈地一甩水袖,重新坐回了圓凳上,嬌俏的聲音里也滿是無奈。
“趙老弟,你也別光說老夏了,你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放下!
坐在他對面的孫榕一邊伸長手夾了幾片肉,一邊抬起頭看著趙吉。
“是啊,趙老弟,也不是哥哥們說你,你這樣的還不如老夏!
李英放下了酒杯,也是無奈地看向了沉默不語的趙吉。
“起碼老夏還能見到金鳳的人,可是你這幾十年見了那人幾回!
“望君歸!”
“你這酒樓名字起的倒是清凈,但心里可算清凈了?”
說完,李英也不管用水袖掩面的趙吉,他晃了晃酒壺,然后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血酒。
“二位哥哥,可是我實在放不下,那人......那人......”
趙吉用水袖擦了擦涂著水粉的眼角,拭去了那即將落出眼眶的幾滴淚珠,“而且二位哥哥讓我忘了那人,你們可曾忘了那人?”
“說到底,咱們兄弟都沒忘記他。若是哥哥們忘了他,今天也不會提點小弟我了。”
趙吉收起水袖,白皙的素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借著水袖的遮掩仰頭滿飲了一杯。
接著他雙眼迷離地放下手中酒杯從圓凳上站起,在雅間內(nèi)揮動水袖,對著酒桌上的兩人忘我地唱念做打一番。
“思君成疾,愁斷腸,獨坐梳妝臺前想!
“念君如故,夢中見,紅袖輕舞思君歸。”
“念君心切,盼君歸,淚眼望穿千里之外!
“思念如絮,繚繞心頭,望斷天涯路未央!
“相思無眠,夜闌珊,夢中君影依稀還~~~”
清脆綿柔的戲腔回應(yīng)在雅間內(nèi),酒桌上的兩人也在戲腔中停止了動作。
他們聽著這包含思緒愁腸的聲音,也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了他們都忘不掉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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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可以猜一猜這三個老鬼念念不忘的是誰?
寫這一段是為了凸顯出那人對于全性堪稱魅惑級別的吸引力,為以后的情節(jié)埋下伏筆。
答案就在有話說里,想知道的可以翻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