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武當后山的山道上,周蒙提著一盞煤油燈,帶著呂謙,二人一前一后沿著山道向后山走去。
呂謙抬頭看了看周圍越加繁茂的樹林,對于接下來的去處有了一定的猜想。
后山那個山洞,也就是困著盧、方、洪,三個因為風后奇門而瘋癲的武當老人。
“太師爺,我們這是要去哪?”
心里想著,呂謙還是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抬頭看著周蒙走在前方的背影出聲問道。
“去帶你見見三個太師爺?shù)膸熜值埽麄兒湍阋粯咏佑|到了風后奇門,不幸的是他們已經(jīng)瘋了!
周蒙走在山道上,雙眼一直注視著腳下的山階,背對著呂謙說道,“我來讓你見他們一是想讓他們知道風后奇門傳下來了,好了卻他們的心愿,減輕他們的執(zhí)念!
“第二,也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讓你看著他們的樣子引以為戒。我雖然不懂風后奇門,但卻非常知道其中兇險,萬不可行將踏錯!
聽著周蒙的解釋,呂謙點了點頭,他感受到了周蒙對于他的關(guān)愛。
對于《風后奇門》周蒙的內(nèi)心其實是糾結(jié)萬分的。
一方面,他想讓這門奇技在武當傳下去,為武當增添底蘊。
但另一方面,看著這些年來三個師兄弟畫地為牢、困于風后奇門無法自拔的瘋癲樣子,他又感到后悔和害怕,不想冒這么大風險只為了傳承一門不知作用的技藝。
還有一點,那就是周蒙心中也放不下對《風后奇門》的渴望,他也渴望能一觀風后圖,但武當?shù)闹厝我约皫熜值軅兊膽K狀,這些都讓他沒法舍去一切去搏一搏那個可能。
若是他也陷在風后奇門中,那整個武當就真的群龍無首了。
周蒙心情復雜地抬頭看了看不遠樹林里的山洞,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小謙,咱們快到了,跟緊太師爺,先別出聲!
周蒙停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什么,過了一會兒便帶著身邊的呂謙向著那黑黝黝的洞口走去,他語氣嚴肅地對一旁的呂謙囑咐道。
“噠噠噠......”
進入山洞,昏暗的環(huán)境中回蕩著兩人的腳步聲,陽光被擋在了洞口三尺的地方,將山洞里的環(huán)境襯托得更加幽深,讓人看不到其中的盡頭在哪里。
“嚓!”
周蒙點燃了手里的煤油燈,照亮了山洞內(nèi)的些許空間,一條小路從洞口直通向深處。
“走吧。”
說完,周蒙提著煤油燈的身影帶著呂謙沿著小路走進了山洞內(nèi)部。
山洞里有些曲折,呂謙跟著周蒙拐了幾個彎,便看到路的前方有光出現(xiàn),一道蒼老的聲音也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師兄,這還沒到飯點呢?你怎么又來了?”
“喲,還帶著人?怎么,師兄你是想讓他學風后奇門?還是讓他給我們?nèi)舜虼蜓兰??br>
“哈哈哈......”
山洞里傳來的聲音很快又狂笑了起來,聽到這混亂的言辭也能感受到里面那人病得不輕,怕是練得瘋后奇門。
“洪音師弟,你醒了?”
周蒙面色如常,并沒有被他瘋癲的言語驚訝到,他帶著呂謙拐過前面的彎,來到了一處寬敞的石室內(nèi)。
呂謙跟著周蒙進入石室,這里倒像是山體內(nèi)部自然形成的一處空間,被武當?shù)茏觽冇米鏖]關(guān)之所。
石室十分寬敞,頭頂掛著幾根鐘乳石的石柱,地面上也有幾根石筍。
這片空間的深處,有一個寬敞的平坦高臺,應該是武當?shù)茏觽冃逕挼奈恢茫藭r,這個位置上盤膝坐著三個衣衫襤褸、身形枯槁的老者。
這三個老者正是困于此地的盧、方、洪師兄弟三人,他們須發(fā)皆白、佝僂著身軀坐在臺上。
三人中坐在旁邊的兩位此時深深地低著頭,只有中間坐著的那位老者用一雙黑瞳,炯炯有神地看著提著燈籠進來的周蒙和呂謙二人。
“醒?我當然醒著,我不可能再清醒了!師兄我掌握了,我掌握了風后奇門,這天地間所有變化都在我一掌之中!
洪音歪著腦袋看向周蒙二人,他大聲地說著,“既然如此,讓你們看看,【離字 ?? 熾焰】!”
話音剛落,山洞內(nèi)突然亮起了許多團火焰,這些火焰遍布山洞內(nèi)部,將這片石室照的燈火通明。
“嘿嘿!瞧瞧,這就是風后奇門,化吾為王,道爺我成了!”
洪音癲狂地坐在石臺上,他那漆黑的雙目興奮地打量著周圍的火焰。
“不對,怎么少了?我要的風呢?嗯?難道我還沒掌握風后?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看著看著卻突然皺起了眉頭,緊接著發(fā)瘋似地捂住了腦袋。
周蒙帶著呂謙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洪音發(fā)瘋,等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周蒙才出聲說道,“師弟,有人成功繼承風后了!
聽到這句話,洪音立刻停下了所有動作僵在了原地,緊接著他放下手,用那雙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蒙問道,“誰?可是我武當?shù)??br>
“我的曾徒孫,呂謙還不快見過你洪音太師叔祖!
周蒙朝身后的呂謙指了指,同時讓開了洪音擋住的視線,讓他能看到呂謙。
“弟子武當呂謙見過洪音太師叔祖!
呂謙看著不遠處那個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老人,向著他躬身行禮。
“轟!”
然而回應呂謙的不是洪音的話語,而是一團巨大的火焰。
這火球大概二尺方圓,迅速地從洪音的方向朝呂謙飛來。
撲面而來的熱浪告訴呂謙這不是幻覺,他迅速后撤幾步,同時側(cè)身運起太極勁,將襲來的火球轉(zhuǎn)了一個方向朝旁邊丟了出去。
“誰要看你的這兩趟破拳,老夫要看的是風后奇門!奇門!”
還沒等呂謙問出話,洪音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在山洞里響起。
【巽字 ?? 香檀功德】
說完,洞內(nèi)的地面上突然生長出幾根木藤并向著呂謙襲來。
“可是弟子今天剛接觸這玩意,用的還不純熟,弟子也不是術(shù)士!”
呂謙高高起跳,閃身向旁邊躲去。
凌厲的木藤在剛剛呂謙站著的地上戳出了幾個深深的石洞。
“開中宮,定格局你總會吧,還有,既然學了風后,先轉(zhuǎn)動個格局給我看看!
【坤字 ?? 土河車】
洪音的聲音越發(fā)急躁起來,他又喚出了一條地龍向著呂謙飛速撞過了過去。
“我試試,開!”
呂謙從空中下落,呈金雞獨立式單腳點在了地面上,瞬間一座奇門局便自他腳下生成,旋轉(zhuǎn)著擴大到方圓八尺左右。
呂謙站在中宮沖著來襲的土河車一揮袖,一丈高的土墻在他面前拔地而起,擋住了那條土河車。
“對了!對了!哈哈哈......這次是真的對了!哈哈哈哈......”
洪音大笑地聲音從土墻后傳來,他看著呂謙腳下正在不斷旋轉(zhuǎn)的奇門格局,仰天大笑。
周蒙提著燈籠的身影也在一旁老懷開慰,他笑呵呵地看向呂謙腳下那變幻著的格局,眼中閃過滿意。
“風后!風后!我武當傳下來了!傳下來了!”
就在洪音大笑著想要重新看一看呂謙腳下那在他眼里正常運轉(zhuǎn)的格局時,呂謙卻突然收回了奇門。
“嗯?小子,怎么收回去了?老夫我還沒看過癮呢!再打開,再打開......”
他催促著呂謙,想要讓他再擺下一局,好讓他看個清楚。
“太師爺,太師叔祖,我感覺不對!
呂謙閃身從石墻后跳了出來,他站在石墻上俯視著下方的幾位老者,疑惑地問道,“你們確定這是風后奇門的正確用法?我怎么感覺有些不對?”
“說什么呢,臭小子,老夫我浸淫風后奇門幾十年,懂得還能沒你一個剛接觸奇門的多?”
洪音坐在石臺上朝呂謙喝罵道,“趕緊的,我還想看看你的風后奇門和我有什么不同!
“您懂得再多,也沒見您真的掌握這風后奇門。
呂謙毫不客氣地沖洪音回懟道,直接刺向了洪音一生的痛苦之處。
這老貨,又不是自己的親太師爺,管得到還挺多。
洪音看著呂謙直接坐在石墻上晃蕩著雙腿,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頓時氣急,他看向一旁笑著的周蒙氣急敗壞地問道。
“嘿,你個臭小子......師兄,武當山現(xiàn)在收徒弟都不挑了嗎?”
“怎么招了這么個刺頭?”
“呵呵,他姓呂,太爺是呂慈。”
周蒙舉著煤油燈笑呵呵地說了一句話,頓時就把洪音的臉色憋的十分難看。
“呂家的那條瘋狗?”
“對,那是我親太爺!”
坐在石墻上的呂謙站起身,指著自己對洪音喊道。
“行行行,這一股子帶刺兒的勁,可真像!
洪音動了動嘴皮子,最終也只能無奈地熄滅了自己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