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謙看來,如今進入通天谷的兩方人馬都算不上善客。
通天谷有著自己的保護機制,氣局的存在非常玄妙,若是一步踏錯,那便是萬劫不復。
而且通天谷內(nèi)部還有著靈智開化的金絲猴群守護,除非進入的人此前來過,要不然就會受到猴群的攻擊。
無根生曾經(jīng)帶著梅金鳳進入過通天谷,況且這幾十年來,梅金鳳自己也不時來過幾回,自然是最好的引路人。
原著中,曲彤指示馬仙洪用碧游村的人手去抓梅金鳳,企圖通過梅金鳳進入通天谷,以便獲得無根生留下的收藏品。
在張楚嵐和馮寶寶伙同各大區(qū)臨時工大鬧碧游村時,曲彤已經(jīng)派遣過人手進入了一趟通天谷,并將那幅和馮寶寶神似的油畫留在了此處。
此后,在梅金鳳被解救出來后,張楚嵐與馮寶寶正式進入通天谷,并見到了曲彤留下的線索。
但如今呂謙看著周圍碼放整齊的物品,自然明白當他黃粱一夢的時候,通天谷也發(fā)生了一些異變,并沒有讓這些外人進來。
不管是想要先行一步的曲彤,還是后來趕上的張楚嵐一行人,此刻都老老實實地排著隊走進來。
“紫陽祖師,您都有這能耐了,為什么當初還會放無根生進來?”
呂謙有些納悶地搖了搖頭,結(jié)合自己的經(jīng)歷來看,雖然通天谷就擺在這里,但外人能不能進來,也是看緣法的。
至于這緣法為何,當然是此地的主人說了算。
像是終于聽到了呂謙的疑問,虛空中響起了紫陽真人的笑罵聲。
“你這猢猻,因緣際會,不可強求,本就是留給后人東西,我這前人又何必插手過多!
“祖師,我的鶴呢?”
聽到紫陽真人終于搭話,呂謙耐心地記下對方的話語,然后再次問道。
“那白鶴畢竟是晚輩的第一頭坐騎,與晚輩自幼相伴,感情深厚,所以......”
“是不是要加錢?”
紫陽真人的聲音重新出現(xiàn),先是調(diào)侃了一句,然后佯裝惱怒道,“你這后生把貧道想成什么眼見便喜的無賴了,你的鶴就在山谷內(nèi),出去便能見到。”
接著,紫陽真人話鋒一轉(zhuǎn),語調(diào)顯得十分高深莫測,“行者,往日的因已經(jīng)種下,今日結(jié)出什么樣的果,那都是你此前的選擇!
“黃粱一夢百年事,時至今日故人來。”
“你夢中所做的一切,可還有些事情沒有收尾呢。”
“哈哈哈......后輩,你們后來人的恩怨就留給你們自己去解決吧。”
紫陽真人的聲音漸漸隱沒在了虛空中,原地只留下了挽著拂塵皺眉思索的呂謙,幽深黑暗的洞窟重新恢復了寂靜。
祖師留下的話語混雜著各種思緒在呂謙的腦海中碰撞,一時間各種閃爍著火花的可能性不斷誕生,又不斷被呂謙否定。
“黃粱一夢說假似真,說真似假,其中經(jīng)歷也不是發(fā)生在此方時空,而是在【內(nèi)景】......”
突然,呂謙腦海中靈光一閃,仿佛一道閃電貫穿頭顱,照亮了他那繁亂的思緒。
“內(nèi)景......壞了,別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隨著靈感的誕生,一條合情合理絲線宛如抽絲剝繭一樣,被呂謙從各種可能性交雜的線團中捋出。
【內(nèi)景】乃是眾生思維意志的集合,那里超脫時空的界限,可以看作所有時空可能性交織的共通之處。
黃粱一夢中呂謙恣意瀟灑,其中有些經(jīng)歷只能自己偷偷觀賞,若不然就會變成黑歷史。
武當山上錯亂輩分,拜周蒙為師;
路遇呂家人時仗著身份不明,戲耍呂慈;
陸家壽宴扇,呸,打在張之維臉上的兩拳......
想到這里,呂謙不禁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羞恥地說道,“各位祖師,你們可別真的這么玩,要不然我就真完了!
“黃粱一夢映照與我有關的眾生,那我還怎么去見我家太爺,還有老天師這些前輩。”
按照常理來說,只有【羽化飛升】的人方能在內(nèi)景中施展神通。
如今的呂謙雖然只差一步便能羽化飛升,但沒有邁出那一步之前,自己還是那個平凡無奇的小道士。
可架不住【內(nèi)景】里存在著一堆閑著沒事干的祖師真人!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幾次三番被拉入內(nèi)景,呂謙要是察覺不出一點貓膩那才有鬼了。
從各方祖師對他的態(tài)度就可以看出,這些【羽化飛升】者不僅在關注他,而且他們之間還能互相“串門”,交流心得。
交流什么心得?
自然是培養(yǎng)呂謙這個后輩的“心得”。
念及至此,呂謙只覺得自己的推測越發(fā)有可能成為現(xiàn)實,想到回家后可能面臨的老年人群毆,他嘆了一口氣。
“罷了,解決完這件事就去外面晃蕩兩圈避避風頭。”
“福生無量天尊。”
呂謙手中拂塵一轉(zhuǎn),潔白的塵絲在虛空中劃過,尋常柔軟的絲線在這一刻鋒芒畢露,宛如一簇盛開的劍花。
劍花轉(zhuǎn)瞬即逝,呂謙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先找一些冤大頭發(fā)泄自己心中的郁悶之氣再說。
……
與此同時,內(nèi)景虛空中也并不平靜,幾道人影圍坐在一起,中間顯化出呂謙提著拂塵怒氣騰騰的背影。
“哈哈哈,這猢猻悟性不淺,但可惜只能猜到其中一二。”
遠在東北九頂鐵剎山的郭祖此時捋著胡須,搖了搖頭說道,“剩下的那些玄妙,終究還是要等他羽化飛升才能明白!
“藥仙會和西洋異人的因果,在黃粱一夢中種下,百年之后的果也當有此一份!
“元虛道友,你來動手?”
說著,郭祖轉(zhuǎn)頭看向一旁身穿武當?shù)琅壑心甑廊耍庩柖䴕饬鬓D(zhuǎn)中顯露出對方披頭散發(fā)的打扮。
元虛道人點了點頭,手指一捻,夢幻的銀光在指尖綻放,凝聚成了一只翩躚的蝴蝶。
“自然,南華祖師的夢蝶可老早就等著呢!
話音剛落,這只虛幻的夢蝶晃動身形,雙翅舞動間銀輝流轉(zhuǎn),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虛空中,似乎響起了一道朦朧的夢囈聲,“我思故我在!
數(shù)之不盡的夢蝶朝著內(nèi)景虛空的各處飛舞而去,只留下幾點緩緩消散的銀光軌跡。
……
呂家村內(nèi),呂慈坐在山頂?shù)臎鐾?nèi),瞇著眼睛正在享受涼爽和緩的山風。
此時的他身姿沒有了往日的緊繃,和緩的就像一個頤養(yǎng)天年的老人,散發(fā)出屬于長輩的和藹可親。
“孝,倒茶!
他朝后擺了擺手,原本侍立在一側(cè)的呂孝趕緊上前,輕手輕腳地為呂慈添上一杯冒著熱氣地茶湯。
“咕嘟嘟......”
茶湯順著壺嘴流淌而下,在碧玉白皙的細瓷茶杯內(nèi)輾轉(zhuǎn),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嗯,還得是老夫珍藏的這套茶具使得順心!
動聽的水鳴聲漸漸消散,騰騰水汽在杯口徘徊,隱約交織成了一朵蓮花。
呂慈做足了世家家主的姿態(tài),優(yōu)雅地伸出三根手指端起茶杯正要細品。
突然,一陣微風拂過,吹皺了茶杯內(nèi)平靜的水面。
原本瞇著雙眼的呂慈微微一愣,仿佛打了個盹,瞳孔中精光一閃,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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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第二章!
今天還有兩章,感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