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有些人,還給我說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看他做到了么?”
夏景昀頭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
特么的,幸好胭脂沒在,不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一詩兩送,那更完蛋。
正想著,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陳富貴面色一變,剛邁動步子,還沒走出兩步,一道火紅明艷的身影就歡快地跑了進(jìn)來。
“夏大人,你......”
葉紅鸞瞧見兩個放在哪兒都堪稱絕色的姑娘默默轉(zhuǎn)頭,目光幽深地看著自己,而那位自打來了楚寧縣就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夏大人低著頭,就像被批斗的稚童,瞬間明悟了過來。
“你們慢慢聊。”
她吐出后半句,直接轉(zhuǎn)身就跑了出去。
一來一去,果斷而堅(jiān)決,不留一點(diǎn)痕跡,就像一陣刮過的風(fēng),只讓人一陣凌亂。
秦璃和蘇炎炎同時扭頭看向夏景昀,夏景昀找到借題發(fā)揮的借口,壯起膽子,強(qiáng)裝鎮(zhèn)定道:“你們看我干什么,人家是葉幫主的女兒,在這地界上,大名鼎鼎的胭脂虎,漕幫上下多少人的夢中情人,白云邊都喜歡得不行不行的!”
“你不喜歡嗎?”
“你不喜歡嗎?”
又是一次異口同聲的反問。
絕了。
沒救了。
夏景昀無奈地放下筷子,借題發(fā)揮般佯怒道:“你們要敘舊就慢慢敘,我得抓緊去處理狀子了!
秦璃欲言又止,但方才也瞧見了夏景昀這幾日的辛苦,并未多說。
蘇炎炎下意識想開口呵斥,卻望見了那兩個厚重的黑眼圈,心頭又閃過一陣不忍,竟真就這么讓他走了。
但是,這事兒卻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默默打量了一下對方。
論出身,出身差不多;
論年齡,相差不到一年,還打小就認(rèn)識;
論長相身段兒,她雖比不上我,但也沒差到哪兒去;
這算個什么事兒?
想到這兒,兩女不由都有幾分氣悶。
蘇炎炎緩緩站起,笑容不再,淡淡道:“妹妹弄這一桌子菜辛苦了,姐姐我只能去幫著分擔(dān)一些政務(wù)了,各有幫助,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秦璃立刻跟著起身,笑容同樣自信,“巧了,我對這些也不陌生,必不使姐姐一人獨(dú)累呢!”
正堂中,一個書吏正擺開架勢,準(zhǔn)備開工。
身旁忽然傳來一個平靜的聲音,“勞駕讓一下!
他扭過頭,就瞧見一位白衣如雪,飄然若仙的美人站在旁邊,一臉清冷高貴。
一瞬之后,還在發(fā)楞的他直接被陳富貴拎到了一旁,耳旁聽見陳富貴低聲的吩咐,“重新搬張桌子,在偏廳去坐著!
而另一位書吏,目睹了這一幕,瞧見一身青衣,典雅端莊的秦璃緩步走來,直接老實(shí)起身讓開了位置。
夏景昀詫異地看了一眼二人,瞬間明白了她們的想法。
這該死的勝負(fù)欲啊,我愛你!
蘇老相公,秦老爺子,你們真會教孫女!回京之后一定多敬你們幾杯酒。
他默不作聲,低頭沉浸在了工作中。
房間里,一時間只有紙張翻動的聲音。
.......
楚寧縣衙,白云邊急匆匆地沖向馬廄,身后他一臉懵逼的護(hù)衛(wèi),“公子,你不審案啦?”
“一會兒回來再說!快點(diǎn)!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云邊急匆匆地在馬廄里找著自己的馬。
護(hù)衛(wèi)一邊幫忙,一邊疑惑,“什么來不及?沒聽說發(fā)生什么事兒。俊
“你當(dāng)然不知道,方才中京城的秦家大小姐來找我了,要找夏景昀。然后聽說蘇炎炎也來了!估計(jì)這會兒正在漕幫總舵里鬧著呢!”
白云邊翻身上馬,“看了夏高陽這么多風(fēng)光,這難得的出丑怎么也要親眼見證一下啊!這可是我能嘲笑他一輩子的事情!”
說完,一夾馬腹,一抽馬鞭,直直沖了出去。
一路飛馳,來到了漕幫總舵外。
雖然值守的護(hù)衛(wèi)不一定認(rèn)得白云邊的臉,但那身官服是鐵定認(rèn)得的,直接便讓開了路。
白云邊快步?jīng)_過廣場,然后眼珠子一轉(zhuǎn),先悄悄溜到一旁,打算悄悄去看。
別自己一現(xiàn)身,對方不吵了,那多沒勁。
估計(jì)這會兒的堂上,兩個姑娘一人一巴掌,左邊抽一下,罵一句負(fù)心漢,右邊來一下,罵一聲濫情人!
夏景昀就站在中間,像個木頭人一樣,只能默默被扇得左搖右晃,腫成豬臉。
想到這兒,白云邊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悄悄來到門邊,伸出一個腦袋,看向了堂中,然后瞳孔猛地放大!
只見夏景昀端坐正中,一身白衣的蘇炎炎和一身青衣的秦璃一左一右坐在下方,各自認(rèn)真忙活著,好一副一夫二妻齊心協(xié)力的生動場景。
???
。!
眼花了?
白云邊揉了揉眼睛,眼前依舊是那一副場景。
這.......
陳富貴察覺到門邊有個探頭探腦的人,正要呵斥,發(fā)現(xiàn)居然是白公子。
雖不知道他為何要做出這么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但按照自家公子的說法是白公子腦回路異于常人,便也沒多想,悄悄走上去,想要打個招呼問問情況。
沒想到白公子竟忽地轉(zhuǎn)身就走了,他連忙追出去,瞧見白公子一路跑出了總舵大門,站在江邊看著滔滔江水,默然無語。
這是?
陳富貴撓了撓頭,忽然瞧見白云邊雙手張開,仰天長嘯,“不!這不公平!”
陳富貴嘴角抽了抽,轉(zhuǎn)身拍了拍白云邊的護(hù)衛(wèi),轉(zhuǎn)身回去。
白云邊的護(hù)衛(wèi)默默扶著額頭,正要上前安慰自家公子兩句,忽然不遠(yuǎn)處,他手下的一個護(hù)衛(wèi)就已經(jīng)快馬沖了過來。
“公子!老爺派來的人到了!”
白云邊被這一句話從那種難以言喻的徹底悲傷和羨慕中拉了出來,漸漸恢復(fù)了正常,立刻上馬朝著縣衙趕去。
很快,回到縣衙,他便瞧見了兩個中年文士。
“宋伯伯,魯伯伯!父親居然把你們都派過來了!”
白云邊又驚又喜,連忙道:“二位伯伯請坐,一路辛苦了!”
二位文士對視一眼,臉上都帶著一種欣慰的笑意,當(dāng)年的少年,終究是成長了成熟了!
“公子如今得中傳臚,又主動申請外放為官,積累地方理政經(jīng)驗(yàn),老爺知道后雖然很驚訝,但卻頗為欣慰!”
“臨走之前,老爺也特地吩咐我們,要盡快讓老爺多熟悉地方政務(wù),熟悉操持一個地域的本事!
“好好好!”白云邊大喜過望,“二位伯伯長途跋涉,辛苦了,現(xiàn)在且去歇息,我這就命人準(zhǔn)備酒菜,稍后為你們接風(fēng)洗塵!”
“哦對了!”一個文士忽然一拍腦袋,“看見公子高興,差點(diǎn)忘了大事!
在白云邊疑惑又好奇的眼神下,對方開口道:“我們之所以比預(yù)計(jì)的時間晚到了幾日,正是因?yàn)槲覀兟愤^四象州的時候,碰上了一場叛亂!
“叛亂?”白云邊面露震驚。
“不錯。”另一人接過話頭,“在四象州梁郡,一個自稱平天大圣的亂臣賊子,聚攏了一幫反賊,先占縣城,再攻占了梁郡,打著昏君無德,替天行道的旗號,正式立起了反旗。我們?yōu)榱俗陨戆参,只好繞了遠(yuǎn)路!
“梁郡?”白云邊疑惑道:“我記得這是四象州東面的郡縣,離龍首州不遠(yuǎn)?”
“何止是不遠(yuǎn),就是跟龍首州接壤!”一個文士開口道:“經(jīng)梁郡向東,只有四百余里,便是龍首州城的所在了!”
白云邊猛地一驚,立刻站起身來。
“二位伯伯,你們且先去歇息,我出去一趟!
“公子,你去哪兒?”
“我去找一下夏高陽,跟他商量一番!
“公子等等我們!
二人連忙起身,“公子,我等仰慕這位連中三元的狀元公已久,同去吧?”
白云邊無語地看著二人,你們也要在我身上插刀子嗎?
有機(jī)會跟我這樣的天命主角在一起,還不夠嗎?
他無奈道:“走吧!
不多時,幾匹快馬駛出了縣衙,朝著漕幫總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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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兩日之前,中京城。
宮門打開,一匹快馬載著一個綁著十萬火急旗子的騎手疾馳入了宮城。
疲憊不堪的騎手下馬之后依舊狂奔,在宮中黃門的引導(dǎo)下入了乾元殿。
“陛下,四象州叛軍作亂!叛軍已經(jīng)占據(jù)了梁郡郡城,地連七縣之地,聚眾數(shù)萬,舉起反旗!”
崇寧帝猛然一驚,高益已經(jīng)快步?jīng)_去,將急報(bào)取了過來。
崇寧帝粗略看了一遍,“取地圖來!”
高益連忙命人取來天下郡縣圖在殿中鋪開。
崇寧帝蹲下來,默默對照看著。
高益和其余的太監(jiān)們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這并不是崇寧朝唯一的叛亂,遠(yuǎn)的不說,就說近的,泗水州去歲才有鄭家父子的叛亂,但這些叛亂,要么被扼殺在搖籃中,叛亂的消息和捷報(bào)一起傳進(jìn)京中,就如鄭家父子叛亂那般;
要么就是山賊作亂,占山為王,劫掠商旅百姓,難成氣候,不敢公然舉起反旗。
而這一次,不僅勢力已經(jīng)到了奪占郡縣的地步,而且還公然舉起反旗。
恐怕不是簡單的事!
崇寧帝默默看了一會兒,吩咐道:“傳中樞諸卿!
很快,幾位中樞大臣便齊齊抵達(dá)了殿中。
先前那樣的急報(bào),中樞必然也已經(jīng)收到了,所以,崇寧帝沒有廢話,直接問道:“梁郡叛亂,諸卿怎么看?”
如今丞相之位依舊空懸,一幫中樞大臣就像是搶肉的狗,正是積極之時,聞言便立刻有人道:“陛下,此賊占據(jù)梁郡,公然舉其反旗,須立刻出兵,將其扼殺,否則待其坐大,勾連四方,恐再難制。”
“不錯,一旦有其余野心之人響應(yīng),剿滅之難度或許便要變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