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跑,跑就死!
顧留白看著蕭黑狼說道。
蕭黑狼剛轉(zhuǎn)了個身,一下子僵住。
這下把黃煌急得雙手直拍他的背。
你這身子是轉(zhuǎn)過去了,但不是把我當(dāng)盾牌一樣擋背后了?
“你繼續(xù)噴,不然我噴你!
顧留白又對著黃煌笑了起來。
黃煌心知蕭黑狼已經(jīng)被這年輕公子嚇破了膽子,別說現(xiàn)在不敢逃,哪怕是逃,估計也會將自己扔在這火場之中自己逃命,他現(xiàn)在恨不得自己連扇自己巴掌,為什么之前不趕緊跑路,為什么要在這里噴火泄憤。
玩火真不好玩。
但現(xiàn)在一點辦法都沒有,這人氣煞一噴,自己馬上就死。
黃煌只能繼續(xù)鼓蕩真氣,往前方噴出一道火柱。
這時候蕭黑狼還真的沒敢跑。
顧留白身影左右晃動,瞬間就到了他和黃煌的身后。
看著這一道火柱從口中沖出,顧留白倒是嘖嘖稱奇,道:“你這火柱是什么弄的?那些江湖術(shù)士噴火不是要先在口中含上一口燃物么?你這火柱怎么無中生有一般,而且這火頭比他們的那種火焰還猛?”
聽到顧留白這么問,黃煌也是醉了。
這林子雜木叢生,燒起來之后,戰(zhàn)馬進入不好約束,所以騎軍才散布在火場之外,但已經(jīng)有一部分騎軍穿過林地到了湖邊的砂石地上,現(xiàn)在外面的田埂上,田地里,也都已經(jīng)散布著騎軍,已經(jīng)是將此處團團圍住,最近的那些騎軍距離他們不到百步,現(xiàn)在顧留白居然還有閑情問這種問題。
而且他這種修行秘法,是那種江湖雜耍所能相比的么?
但他此時也不敢不答,只能老老實實回應(yīng)道,“我這是太平道的火德真君法門,要先開爐煉丹晶,然后將之納入腹中,用真氣包裹煉化,和一些劍煞法門類似,運用時噴吐出來,自然就形成這樣的火柱!
“居然是太平道的法門。”
顧留白頓時樂了,這道宗的法門,居然用來對付自己這道首?
他便故意問道,“之前大唐道首將太平道和五斗米教都重歸門庭,你怎么不去長安投奔他去?”
黃煌心想老子那時候在扶風(fēng)郡混得好好的,為什么要去長安投奔那顧道首去,而且去了也論功行賞,說不定還是要反過來和扶風(fēng)郡這些人為敵。但這心念方起,他心中卻又生出無限悔意,只覺得當(dāng)初真的還不如偷偷趕去長安投奔了那顧道首算了。畢竟按照最新得到的消息,這顧道首的手筆極大,一出手就是太平道的絕學(xué)之一四時經(jīng)。
若是在他手底下建功立業(yè),今后還不知道有什么樣的好處,現(xiàn)在倒好,一雙腳底板先被人砍了不說,連性命都操持在此人之手。
一念至此,他倒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順著顧留白的話道,“的確應(yīng)該去長安的。”
顧留白越發(fā)來了興致,“既然你這法門和劍煞法門一樣,要先用丹爐煉出丹晶,再將之煉成和劍煞類似的東西,那最多能煉多少道?”
黃煌道,“最多能煉一百零八道。若能晉升八品,那周身竅位都能熔煉丹晶,就沒個數(shù)了!
顧留白一怔。
太平道這法門也有機會成就八品?
這法門要是煉成八品,的確有點意思,渾身冒火,真如掌控真火的真君似的,在戰(zhàn)場作用恐怕極大。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對敵手法也委實有些單一,恐怕展露過一次之后就很容易被人針對,不算是最上等的法門。
他這邊還在問得起勁,火場之外的騎軍就有些疑惑。
統(tǒng)領(lǐng)黃煌他們這一邊騎軍的兩名將領(lǐng)一個叫做王世南,一個叫做俞秋風(fēng),王世南官階已至從四品,俞秋風(fēng)則是正五品。
王世南平時統(tǒng)領(lǐng)兩千輕騎,修為也配得上他這個身份,他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七品,俞秋風(fēng)稍差一些,但也已經(jīng)是六品巔峰,進入七品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兩個人年紀都差不多,都是三十來歲,不過王世南平時看上去都是一臉嚴肅,但俞秋風(fēng)卻是典型的軍中老油子形象,看上去就是油腔滑調(diào),很有痞氣。
聽到蕭黑狼那一聲怪叫,王世南和俞秋風(fēng)便覺得有些不對,兩人策馬到了火場邊緣,隱約看到蕭黑狼背著黃煌,身邊多了一個人。
但那三個人看上去很和諧,有說有笑的樣子,俞秋風(fēng)就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道:“這是他們自己人?那方才那人鬼叫鬼叫做什么?”
王世南微微皺眉,他還沒說什么,俞秋風(fēng)又道,“可能對頭也是年輕公子,這兩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被自己人嚇了一跳,不過王都尉,這人的噴火倒是真有些名堂,要是能借調(diào)過來,放在軍中,到時候只要兩軍糾纏時出其不意的噴上幾口,或許能夠起到奇效!
王世南默默點了點頭。
俞秋風(fēng)此時詫異道,“怎么不往前噴,又往身后燒過的地方噴了?這是覺得這些樹林子燒得不盡,阻礙我們騎軍行動?這么貼心的?”
王世南也覺得奇怪,但此時外面道上響箭連連,這是騎軍之中示警手段,兩人頃刻反應(yīng)過來,他們要圍殺的那名年輕公子并未被徐昌那邊困住,已經(jīng)朝著他們這邊來了。
也就在此時,他們右側(cè)前方沿著湖岸的方位一片驚呼,那噴火的黃煌居然朝著他們騎軍噴起了火來。
“草!”俞秋風(fēng)一下子反應(yīng)了過來,“這年輕公子就是我們要圍殺的那個!
那些騎軍原本在看玩火,沒料到危險來臨,數(shù)道火柱將他們沖個正著,瞬間一片凄厲慘呼,至少有數(shù)十人渾身著火墜下馬去,他們身下的戰(zhàn)馬也都渾身著火,到處胡亂沖撞。
王世南面色劇變,當(dāng)下就厲喝發(fā)出軍令,“射!”
凄厲的弩箭破空聲頓時響起。
陡然遭受如此損失,他心中怒極,已經(jīng)根本不想管祁連蒼蘭手下這兩名修行者的死活。
這些騎軍配備的都是快速奔襲時單手可用的弩機,這種弩機已經(jīng)上好了弦,激發(fā)起來就是手指動一動的事情。
聽到王世南下令射箭的剎那,蕭黑狼和黃煌就已經(jīng)面無人色,但顧留白平靜的聲音卻在他們耳畔響起,“停留必死,全速往前,進入騎軍陣中,才能燒出一條生路!
蕭黑狼和黃煌腦子里都出現(xiàn)自己被射成刺猬的畫面,但兩個人此時沒有其它辦法,兩個人只能下意識的聽從顧留白的這話,一個發(fā)力筆直朝著前方狂奔,一個不停地朝著前方噴吐火柱。
箭矢如雨密集落來,蕭黑狼和黃煌每每覺得自己要被許多弩箭射中,但他們身周似有風(fēng)始終吹拂,一些在他們感知里明顯就要落在他們身上的弩箭,竟是紛紛折斷,往他們身邊散落。
頃刻之間,他們沖入前方一片混亂的騎軍之中。
之前蕭黑狼被嚇得嗷的一聲時,剛剛逃遁過來不久,躲在騎軍外圍的陳少湖和皇甫嵐已經(jīng)覺得不妙,之后響箭示警時,他們就知道這年輕公子居然反而又殺向了這邊。
此時又見火柱沖入沿著湖岸布置的騎軍,他們兩個剛剛才停止冒汗的額頭又是一陣冷汗。
他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望望,心里都是同樣的念頭,一會驅(qū)趕陳藥師去毒騎軍,一會驅(qū)趕蕭黑狼和黃煌去火燒騎軍,我們這些修行者來了這里,什么忙都沒幫到,反而變成禍害這些騎軍的了。
蕭黑狼和黃煌一沖入騎軍,感覺就像是沖入紊亂的潮水之中,兩側(cè)黑潮翻滾,但沒有任何一支弩箭落在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甚至都覺得這周圍的世界不太真實。
“你們兩個自求多福,不要噴火了,全速往湖里沖進去。如果能活下來,就去長安投奔顧道首!
也就在此時,他們兩個耳中又清晰的響起顧留白的聲音。
蕭黑狼和黃煌此時兩個人一條心,根本沒有多余的想法,蕭黑狼直接朝著湖水沖去,黃煌則在心中拼命加油,希望蕭黑狼能跑得再快一些。
轟!
等到兩個人落在湖水之中,濺起一蓬水花之時,兩個人腦子才有些清醒,才醒覺他們已經(jīng)將穿出了騎軍在湖岸上的防線,此時他們是奔向湖面,落入水中,但那年輕公子卻是沿著湖岸線繼續(xù)朝著前方飛掠。
一陣陣怒吼聲響起。
湖岸線上最先控制住戰(zhàn)馬的騎軍頓時朝著顧留白追了過去。
蕭黑狼再朝著湖水之中跳了幾步,直到腳下都已經(jīng)踏不到湖底,兩個人浮在水中了,他才徹底定了神,直看到一道黑影在前面飛掠,后面騎軍已經(jīng)如潮水般追了上去。
蕭黑狼見騎軍沒有來對付他們兩個的,便又鼓動真氣,朝著岸邊挪了一些,腳踏在湖底,露出半個身子時,他腦海之中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這能逃得掉么?前面的林地里,肯定也有騎軍包圍的!
也就在此時,他的視線驟然凝固。
那年輕公子驟然轉(zhuǎn)身,反而如同被投石車拋起的石塊一樣,砸入后方追擊的騎軍之中。
砰的一聲,只見那年輕公子一腳將一名騎軍從馬背上踢落下去。
三柄長槍扎向他的同時,他已經(jīng)翻身下馬,瞬間到了一名騎軍的身后,又是砰的一聲,馬背上的軍士又被他打落下馬。
撞擊聲和墜馬聲不絕于耳,顧留白的身影比猿猴還要敏捷,就在騎軍之中縱橫跳躍,轉(zhuǎn)瞬間將十幾名騎軍打下馬去。